当她顶着厚重的黑眼圈来开门时,小宫女已经急的快要哭了出来。
“慕姑姑,您赶紧去看看吧,娘娘她,娘娘她又生气了,现在正在疯狂的砸东西呢!”
“怎么回事?”重新回归慕涵的琉樱,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
那小宫女哭丧着脸道:“娘娘今个儿早上听说,听说皇上昨夜又宿在了白玉轩,火气就一下子上来了。”
慕涵听言,眼底一片嘲弄,面上却含着份无奈朝小丫头挥了挥手。
“好了,你先过去,娘娘做什么你们不要拦着,让她尽情的宣泄自己的情绪,我马上就过去。”
小宫女千恩万谢的走了,慕涵回到房间,无声的叹了口气,认命的梳洗沐浴,再打开门时,平日里精明干练的慕涵姑姑,又再次出现在永宁宫上下的面前。
慕涵赶到的时候,仇贞已经宣泄的差不多,寝宫之中该砸的已经砸过,而仇贞本人正气喘吁吁的坐在床榻角落,身着xiè_yī的她,披头散发,好不凌乱。
慕涵进来的时候,仇贞双眼无神的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后,又落下,虽然只是一眼,却也让慕涵看到了她那泪迹斑斑的脸。
她哭了?
慕涵眉头轻轻一蹙,小心翼翼的走到仇贞身边,默默的注视着她,也不说话。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仇贞渐渐的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她缓缓的抬起头,沙哑着声音,身心俱疲的看向慕涵,“你就打算这么看着吗?”
慕涵双臂一抱,冷冷的看向她:“不然呢?娘娘想让我怎么做?像其他人那样尖声喊着,‘娘娘不要啊’‘娘娘保重身体啊’这样就行了?可是,有用吗?”
仇贞木然的抬头,神色嘲弄的勾了勾唇:“你为什么在什么样的情况之下,都能这般冷静呢?慕涵,你为什么这般的冷静呢?告诉我,怎么才可以做到?怎么才可以?”
“我很生气,真的很生气,那种火,你知道吗?整个人好似一瞬之间就爆发了一般,怎么都无法压制,一点就着,一点就着啊!”
慕涵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神色间没有任何的变化:“娘娘,我是我,您是您,您不是我,我也不是您,人的性格天生就是这样,谁也无法改变,您生气,那是因为您在乎!”
“而奴婢,则是站在旁观者来看待这件事,所以,奴婢才能这样的冷静,您说是吗?”
仇贞诧异的抬头,两人四目相对间,似乎什么话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说。
最终,仇贞幽幽的吐出一口气,整个人更是有气无力的靠在墙壁,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是啊,你说的对,我在乎,我太在乎他了,才会如此的愤怒,可是慕涵,我的心好疼,好疼,多少年了,皇上没有如此的珍视过一个人,尤其是,那个人的容貌,还和记忆中的那个人如此的相像,我只要看到她的那张脸,我就……,”
“娘娘,好了,您不用说了,奴婢明白,明白您在意的是什么,可是话又说回来了,皇上真正在意的是她的那张脸,并不是她这个人,所以您无需太过介怀。”
“加之,逝者已矣,有些话,还是能不说,就不要说了,毕竟,她已经死了。”
仇贞听到这里,猛然抬起头,紧紧的盯着她,慕涵无所畏惧,迎面直视她,在她慑人的目光下,她却清清淡淡的道。
“娘娘,别这么看着奴婢,奴婢没有别的意思,奴婢只是觉得,您和先皇后斗了那么久,最终的结果是她死了,您还活着,这就说明,您是胜者。”
“除此之外,您还为皇上生儿育女,并久盛不衰这么多年,又岂是一个已逝之人,还有一个替身,能够比得了的?您,究竟在怕什么?”
仇贞盯着慕涵看了半天之后,突然冷笑一声,那笑声听起来竟莫名的刺耳,尖利。
“呵呵?胜者?你居然认为我是胜者?慕涵啊慕涵,难道你就没有看出来吗?她杜云歌才是胜者,真正的胜者!”
“我仇贞在她的眼里不算什么,在皇上的眼里更加的不算什么,你知道因为什么吗?”
慕涵沉默以对,仇贞也没指望她能说出什么,已经自言自语的回答了她。
“那是因为,在皇上的心里,就只有姐姐一个人,从始至终,就只有她一个人!”
慕涵听到这里,挑了挑眉,眼底亦闪过一丝不解之意,可心里面却对某人的话,产生了共鸣,她没有想到,原来她从始至终,都看的这般明白。
“是不是很矛盾?明明很爱她,却亲手了解了她,对不对?”
话到这里,仇贞凄然一笑,“告诉你,这一点也不矛盾,比起死人,活着的才更为的痛苦。如果姐姐如今还活着,你觉得,她会原谅他吗?灭族之仇,她能够谅解吗?不能吧?”
“正因为不能,更因为皇上这件事不能不做,与其让她恨他一辈子,与其让她每日活在煎熬之中,倒不如亲手送她离开,而只有让她用最凄惨的状态离开,才能让她生生世世的记住他,永远不能忘记他!!!”
慕涵听到这里,感觉自己的心脏好似被外力狠狠的撞击了一下,而后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仇贞,显然,她被她的这段话,深深的震撼到了。
谁又能想象的到,卫瑜琛之所以这般痛下狠心,居然是想要单纯的让他最心爱的女人记住他,生生世世?
不知怎么的,听到这里,她突然觉得一股寒意突然从脚底直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