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了片刻,杜微微的笑意微微涌上,并未多言其他,淡淡的笑意向着沙舞扬起:“潇湘阁出来新的金凤步摇簪,我看着大气,便想着送来给姨母。”
顿了一瞬,杜微微的声音愈发柔和:“若是不麻烦的话,还要劳烦沙舞通报一声了。”
言罢,杜微微拿起了手边的摆放着的盒子,端起来向着沙舞扬了扬。
沙舞的眸子胆怯地抬起看向了杜微微,又看了看他手上的那个盒子,声音略略颤抖着:“王妃……您别去凌婵殿了……回去吧……”
“回去吧……不要再来宫里头了……”
杜微微的眼神猛地一凛,看着面前这个此刻格外害怕的女子,静静的,没有开口说话。
沙舞,跟以前完全不同了。
犹记得丰谷节那日,为自己点妆的沙舞,那个眼眸灵动的女子,那个满眼希冀的女子,为何,竟变成了此刻的模样?
“沙舞。”杜微微轻声出口。
“王妃,您快回去吧!不要再来这宫里头了!”声音猛地发力,沙舞那双眸子瞬时充斥上了急切,竟是一把拉住了杜微微的衣袖,声音低着,却是格外用力。
“沙舞!”神色猛地一厉,杜微微的双手扬起,压住了沙舞的手,“不要怕!”
那一刻,从沙舞手上传递给杜微微的恐惧,杜微微感受地格外明显。
“王妃……王妃……呜……呜……”沙舞终究是溃不成声了起来,双膝猛地一下跪在了马车上,头深深垂下,只余留哭声,再没有别的话语。
外头,紫蔻自是听到里头的声响,一个着急,转身便撩起车帘想要进去,却是在看杜微微那沉着的眼眸后,又退回了身子。
视线微微垂下,杜微微看着那个跪在自己脚旁的女子,两手抬起,缓缓地按在了她的肩头上。
“沙舞,你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感觉到一双带着力量的手落在自己的身上,沙舞那哭得颤抖的身子才缓缓地平静了下来。泪眼朦胧看向杜微微:“王妃……这宫里头,现在根本不敢有人在外头走着了,若是被御林军看到,可是会掉脑袋的!”
双手将沙舞托起,杜微微的面色没有丝毫的变化:“别急,你慢慢说。”
重新在杜微微的身旁坐下,沙舞的双眸依旧通红,气息平缓了好久才能开口:“也不知从哪里传出来的,说是皇上……是……是……”是了半天,沙舞依旧没能说出那两个字。
“断袖。”杜微微的声音平平,接过了她的话头。
沙舞一惊,看着杜微微的眸子里满是震惊:“不能说的……王妃……不能说的……”
杜微微手安抚似的拍了拍沙舞的手,示意她不要担心。
担忧地看了看马车门的方向,沙舞重新开口,不过声音却是压得更低了:“皇上知晓后,大发雷霆,下了死令,若非皇上召见,后宫的嫔妃皆不得外出离了自己的寝宫。而我们这些奴婢,若是要做事,也只能一人去办,万万不得两人成行。若是让那巡视的御林军瞧见了,是必定要抓去的。”
说着,沙舞似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一般,攥着衣袖的手愈发用力了起来。
感觉到沙舞的害怕,杜微微的步子未动,紧贴着坐到沙舞的身旁,手臂抬起,落在了沙舞的后背上:“不要怕,不会有事的。”
“不是的王妃!你不知晓,皇上是真的,真的……”话头顿住,沙舞的眼神变得缥缈了起来,“前天,凌婵殿上的两个小丫头被皇后娘娘吩咐去拿那小厨房的柴火,一道同行的时候被那巡视的御林军撞见了,便……便丢了命……”
闻言,杜微微的神色顿时变得深邃了起来,视线虽依旧看着沙舞,念头翻江倒海落在心上。
这穆天德,竟是连姨母宫中的人也不饶过?看样子,这断袖的流言,给他的刺激倒真是不小。
见杜微微没有应声,沙舞的声音又一次急切响起:“王妃,快回去吧,这宫里,已是不是以前了。”
“王妃,来了侍卫!”便是杜微微刚要应声回道,沉木的声音猛地沉沉从外头传来进来。
沙舞本平息下的眸子竟是一瞬间颤抖着又一次恐慌了起来。
“什么人在那里?!”御林军的声音很快便靠近响了起来。
沙舞的身子也是颤抖得愈发厉害,那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流。
她怎能不害怕,她不过只是一个二八芳华的女子,她看见了那两个女婢惨死的模样,那沾着辣水的刀一下又一下划在她们的身上,那贯穿了耳的尖叫声,那满目的血红,那些,种种。
她啊,不过是个活得小心翼翼的女子,又怎么会,不去害怕。
“不要……不要……”沙舞的声音哽咽着,浑身泛着那止不住的害怕。
杜微微的眼眸猛地一凛,那搭在沙舞后背上的手一个用力,一把将她拥入了自己的怀里。
外头,侍卫的声音已是明显靠近了马车边,声音厉厉响起:“什么人?!竟胆敢在宫中行车!”
被杜微微抱在怀中,沙舞那低低的哽咽声也是全数散尽。
紫蔻早已是从前板上而下,与沉木站到了一起,也是挡住了御林军看向马车的视线。
“我们是离尊王府的,来宫中拜访皇后娘娘。”紫蔻的声音清脆响起,听起来显得很是恭敬。
下一瞬,长矛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冷冷的声音扬起:“你说你们是离尊王府的就是离尊王府的?!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这贼子?!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