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刻,天自然是注意到了王妃的动作,也是同一刻,看见了远处,那从马车中走下的,相府夫人,木黛。
因为隔了太远的距离,贺潇和木黛说什么,并无法听清,但杜微微和天却是能清晰地看见,贺潇对于木黛,明显带着了许多的恭敬。
很快,贺潇和木黛的交谈已是结束,两个人的身形皆是退开了不少,旋即,杜烟儿扶着杜云石从马车内走了下来,再然后,是金庭,最后,则是林若,蓝鸢,和翠玉。
相府所有重要之人皆是被接了出来,而那些可有可无的下人,则早时在下午的时候被林若所遣散了。
远远地,杜微微明显看见,金庭的肚子已是大了许多,上下马车已也是有了些吃力,却还是在下马看见贺潇的一瞬愣了一瞬。
很快,在地的示意下,所有的人皆是换乘了一辆停在了旁边许久的大的马车。
地退下身子,站到了贺潇的身旁。黄对着贺潇弯腰行礼说了些什么,旋即,一个转身,跃身上了那辆稍大些的马车前板,手中紧紧握着那缰绳,侧过眸子对着贺潇点了点头,再无停留,径直向着城外而去。
马车离开出城门的一瞬,杜微微的步子终是一个没有忍住,向着前方迈出了几步,眼中的水光闪烁地极为厉害。
袖中的手一把死死地攥紧,掐入了手心,却早已是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
莫名地,女子的心上,是一阵又一阵翻涌而来的悲伤。
贺潇黑色的身形格外挺拔,站在城门口,寒风中,那黑色的披风高高扬起,带起了丝丝的寒意。
亥时,已然到了。
守城门的侍卫也是极为尽责地准点关起了城门。城门口,恢复了一片凛然和寂静。
贺潇的眸子,终是缓缓转过,看向了杜微微的方向。
距离太远,杜微微并不能看清贺潇的神色,心底,却是隐隐能够感觉到,男子从远处所传来的那浅浅暖意。
两道身形,相隔一个街口,只是遥遥相望,便能够感觉到彼此间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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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内,杜飘灵呆愣愣地坐在贵妃榻上,双眸透着些无力,披着一件极薄的外套,看着窗外一片漆黑的景色。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来,女子的神色顿时有了波动,转过视线看向了来人,却是在看到是江鉴时,本有些希冀的眸子又一下子黯然了下去,扭过头,再次看向了窗外。
“皇后娘娘……”
江鉴带着些小心翼翼,开了口:“皇上今日在御书房过夜,不过来了。”
杜飘灵的神色上依旧一片空洞,看着窗外,呼吸都是极为轻微,没有丝毫的起伏。
“我知晓了。”
女子的声音很轻,似是对着江鉴而落,又似是对着外头的景色而落。
江鉴并未退离,站在原处,看了看女子凄凉瑟瑟的背影,心头终是不忍,落了声:“娘娘,您早些休息吧。”
“嗯,好。”
杜飘灵的声音依旧很轻,却是极为快速地应了江鉴的话。
江鉴的眉头微微一皱,看了看女子那无神的侧脸,心头终是一声叹息,打算退出去。
“江鉴。”
身形刚转过,想要离开时,杜飘灵却是极为意外地出了声,开了口。
江鉴心头一个惊讶,还是匆忙回过身,对着杜飘灵的身形弯了弯腰:“娘娘还有何吩咐?”
“栖凤殿,收拾妥当了吗?”
全程,杜飘灵的视线皆是看着了外头,并未转过看向江鉴,声音从窗口传到了外头,好似也沾染上了一丝白雪的寒凉。
江鉴的眉眼明显涌上了些诧异,却还是规规矩矩地回了话:“娘娘,都已是收拾妥当了。待立后大典后,便可以入主了……”
“明日,将我的东西收拾了送过去吧。”
不等江鉴的话说完,杜飘灵略显空洞无力的声音已是落了下来。
这一次,江鉴更是被惊到,口中一个停顿,竟是不知晓该说些什么好。
“有问题吗?”没成想,没有听到江鉴的回话,杜飘灵竟是缓缓转了过来,对着小太监的方向再次询问了一句。
“回皇后娘娘,这……恐怕要同皇上说下才能……”
“这养心殿是皇上的,不是我的。我不过是要回我的宫殿所住,皇上定会同意的。”
“若是出了什么事,我担着便是。”
依旧是没有等江鉴的话说完,杜飘灵的声音空洞着落了下来。
这下,江鉴再无话可说,只得是点了点头,应了声:“是。”
再次停留了片刻,见杜飘灵再没有话要说,江鉴这才转身,退离了养心殿主殿。
反手将门关上,江鉴的心头满是不解和难做,皱着眉头,想着这该如何同皇上所说。却是在一转身的时候,猛地一下子对上了穆云锦那双略显冰寒的眸子。
“皇……”
一个皇字出口,江鉴的声音便陡然停了下来,因为他已是看到了穆云锦那一瞬间凌厉起来的视线。
闭了口,江鉴极为快速地从阶上跑到了穆云锦的身旁,压低声音道:“皇上,皇后娘娘她……”
“朕知晓。”穆云锦的声音同样很低,三个字,已是表达出了他所有的态度,视线中一片平静,看着主殿的方向。
江鉴很是识趣地闭了口,眼眸中带着些疑惑和打量,几次看向了穆云锦,又几次看向了主殿的方向。
主殿的灯,终是在他第三次看过时,猛地一下子,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