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眠。
整个王府内,几近所有人都未入睡。
所有人都知晓,这一夜过去,也许,就是两种结局。
北冥朗坐在自己的屋子窗前,也是一宿未眠。
刘克趴在八仙桌上,便是下半夜的时候就已是撑不住,趴着睡着了。
“咳咳……嗯……”身子动了一动,似是因为长久趴着缘故,手臂被压麻了许久,挤了挤微微发涩的眼,刘克终是直起了身子,而后伸出另一只手用力敲了敲自己发麻的手臂,脑子依旧不清醒。
眯着睡眼四下看了看,一个转身,便看见了自家少主。
“少主?”脑子里还未反应过来昨晚的事,刘克的声音也是格外沙哑,唤了一句,“少主为何起这么早?”
下一瞬,北冥朗的身子微微动了动,头轻轻地转过,视线看向了刘克的方向,眉头微微一动,那刀疤,也是跟着一道动了动了,好似泛起了冷冷的寒意。
也便只一眼,刘克本还浑浊不清的思绪,顿时一个激灵清晰了起来。
昨晚,正是王妃解毒治疗的时候!
一个步子站起,疾步走到了北冥朗的身边,满脸的皱纹里透着说不上的怪异:“少主,那王妃,怎么样了?”
北冥朗的神色没有变化,眸子里的光却是泛起了更加重的寒意,沧桑的声音出口:“你问我?”
仅三字,却是一瞬间,吓得刘克后背猛地大出冷汗,自己怎么这糊涂,竟是问出了这样的话!
“不是的……少主……我的意思是……”解释的话语想要出口,却是一瞬间,没了声音,因为刘克,真的不知晓自己,该说些什么……
收回眼,北冥朗的视线依旧看向了窗外,再有一刻钟的时间,天边,怕是就要亮了吧。
……………………
最后一次,将剩下的冰块悉数倒入池中,天的身形已是极快退出了左侧的屋子,刚出屋子,便看见了沉木依旧站在原处的身形,心头猛地一动,并未多说话,而是脚步轻迈,站在了沉木的身侧,一同看向了那石门门口。
木黛住处,紫蔻在外头的亭子内,也是整整坐了一夜,视线始终看着东边的方向,心头盼望着,却又害怕,那天边露出光亮的一瞬。
冰池内,贺潇的黑色长发上早已是结上了一层薄冰,手中的动作却是没有丝毫的变化,双掌依旧是紧紧地贴在杜微微的后背上,只是那功力,早已是不如一开始那般源源不断。
贺潇的眉眼紧闭着,连带着睫毛上,都是一层薄冰,嘴唇泛着白,与先前杜微微的模样几近相同,贺潇的思绪早已是变得迟钝了不少,只是那随着心绪始终都未停下的输送功力的动作,即便变得极为迟缓,却是依旧,没有停止。
天边,终是露出了那第一缕光色,让人心头生出喜意的,却是那一道透出的日头,淡淡的金色洒下,所有人都已是看见,那温暖的光亮。
眼前,终是慢慢地有了光亮,像是沉睡了一世一般,只觉得自己的胸口沉甸甸地带着痛感。
但终究,杜微微还是睁开了眼。
好冷。
便是思绪重回脑中的第一感受,杜微微的眸子还不能适应这一下子涌上的光亮,眼睛微眯了眯,脑海中却依旧是反应了过来,自己的身边,是冰水,以及冰块。
“额……”张口,想要说些什么,杜微微却是发觉许是自己太久没有说话的缘故,喉咙里发出的声音满是沙哑,索性闭了口,不再发声,转动视线,微微垂下,一瞬间,也是发觉了,自己的身子不仅浸泡在了寒冷的冰水中,更是全身赤裸?!
霎时,未等杜微微看清周遭的场景,手中动作一个扬起,重重地撑住了身下的圆台便想要起身,也便是动作动起的一瞬间,身后的声音也是惹得杜微微猛地转过。
杜微微的身子刚转动,贺潇原本抵在杜微微后背上的手一瞬间,便落了下去,眼睛始终未睁开,贺潇的眉头皱地极紧,跪了一夜的身子也是猛地向着身后倒去。
杜微微刚醒,转过身的一瞬间,便看见了往冰水中落下的那一抹自己最为熟悉的身形。
贺潇!
身体的动作抢先于自己的心绪而动,杜微微跪着,手已然向着贺潇的方向猛地抓去。
眼见着便要抓住贺潇的手,却是一瞬间,指尖相错而过。
外苍白,重重地坠入了冰池中。
“贺潇!”终于,杜微微沙哑不已的嗓音竟是喊出了自己醒来后的第一句话。
没有半丝的犹豫,杜微微已是一个跃身,同样入了冰水中。
冰水上依旧浮着一层厚厚的冰块,贺潇的身形刚落入其中,便一瞬间被冰块所没了下去。
杜微微的身形同样落入了冰块之下,眉眼间,满满的心焦与担忧,只一眼,便死死地锁在了贺潇苍白的脸庞上。
池子虽不深,却也是有足足一人高的深度,过于寒冷,贺潇的身子也是愈发地往下沉去。
杜微微气力不足,看着贺潇那愈来愈没有生息的面庞,心头更加焦急,费了全身的气力向贺潇处游去,越来越近。
终究,一把手抓住了贺潇的手,瞬时间,右手紧紧地扣住了贺潇的十指,身子转过,左手搂住了贺潇精壮的腰身,开始奋力往水面上带去。
头刚冒出水面,杜微微愈发觉得体温冷了下去,两具赤裸的身子相依在一起,杜微微却是明显能感觉到,贺潇的身子,竟是比自己还要寒冷。
“贺潇!”右手依旧死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