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林不好意思地对其他几个同事说:“时间不早了,咱们今天的相亲会就开到这里吧,下一个节目,去厕所‘泄洪、排水’,准备上班。”
陈充实站起身来说:“大林讲得对,要不然,一会儿‘烦死人’又要来检查督促我们了。”
崔大林在生活上比较简单,租住的一小间地下室里,只能放一张单人床、一张三屉桌,再加一个半截柜,每个月的租金只有六百块钱。
吴忧在杂志社附近居民宿舍楼的一个套房里租了一个床位,每个月租金九百块钱,他羡慕崔大林租住的房间便宜,有一次问崔大林:“我现在要经常与女朋友约会,想租一间便宜的地下室单间,暂时还没有租到,你那个九平方米的房间能再均给我一半,隔分成两个小单间吗?”
崔大林与吴忧开玩笑说:“你如果能把一个四十岁的中年妇女隔分成两个二十岁的大姑娘,我就能。”
崔大林多数时候在部队大院的职工和家属小孩餐厅里就餐,有时候跟同事们一起到附近的小饭馆里吃饭,也都是买便宜的饭菜,不过,他觉得这已经比在大学食堂里的伙食强了不少。大学食堂里的师傅们经常把学生们当成下蛋的母鸡,让他们的碗里少不了沙子,以免年轻的饲养对象缺少钙质、下出软蛋。今天的晚饭崔大林在一个路边小店花了八块钱,吃了三两米饭、一盘雪里蕻炒黄豆和一碗大米稀饭。稀饭有点凉,黄豆有点生,他回到租住的地下室里,觉得肚子里有点不太平,放了两个响屁,打了一个饱嗝,身体的a面和b面都发出了不太动听的声音。大林觉得的肚子里稍微舒服了一些,但是,屋子里的空气质量急剧下降。
大林把房间的门打开一条缝,一股带着霉味的潮湿空气毫不客气地挤了进来,他不管那么多,躺在床上开始打电话。
打电话的费用是崔大林生活中比较大的开支项目。
如果没有什么大事,崔大林一般一个星期给弟弟二林打一次电话,二林在县城的包工队干活的时间比较多,一个月回家不了几次,大多数时间只有爸爸妈妈两个人在家里,他不太放心。二林告诉他,爷爷奶奶在世的时候,爸爸忙里忙外,显得身强力壮,两个老人去世以后,他像遭了霜打的庄稼,整天萎靡不振,好像自己生命的一部分也被老人们带走了,经常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发愣,有时还偷偷地抺眼泪。妈妈不善言辞,不知道怎样安慰爸爸,有时候陪着他干坐着,有时陪着他流眼泪。前几天爸爸说肚子里不太舒服,二林知道村子里地下水严重污染以后的这些年里,村里生怪病的人比较多,害怕爸爸也得了那些不好治的病。医院是老百姓唯一能够用钱换命的地方,而他们缺少的恰恰是钱,村里有的人生了病以后不愿意到大医院做过多的检查,或者查出病来也不想花大钱去治,只是躺在家里买点廉价的药,自我安慰或者自生自灭。崔长兴开始也不愿意花钱去医院检查,二林与柱子一起劝他到县医院去了一趟,做了些简单的检查,医生说他只是一般的胃炎,二林的一颗心才算放了下来。
大林几乎每次给二林打过电话都心情沉重,他原来总是想自己能多存点钱,准备以后为父母养老,或者是先将家里的房子进行彻底翻修,最近一段时间,他头脑里逐渐形成了一个新的想法,就是利用自己学习的知识和掌握的信息,回家乡发展。回到家乡,可以照顾父母,也可以带动乡亲们致富,更重要的是可以发挥自己的优势,但是,他不知道怎样才能做通爸爸的工作。
大林与柱子通话大多是在轻松愉快的气氛中进行的,柱子告诉大林,县里乡里的领导都要换届,由于上边督促得紧,他们的作风以过去相比,有了不小的改变,前几天还有人到村前的清凉河做过调查,听说市里县里都有意解决河水污染问题。柱子还对大林说,他最近刚谈了一个女朋友,是邻村的一个小学老师,长相一般,人品不错。
大林一听柱子讲出他刚谈的女朋友的名字,就说这个女孩子他也认识,她在高中上学时低自己两届,大林并且对柱子说,自己对她的印象不错。
柱子对大林说,他也劝说过二林,让他趁现在年龄不是太大,抓紧时间谈一个女朋友,条件差不多就行了,越等越被动。目前农村有点能耐的女青年都外出打工去了,她们当中的很多人出去了就不想再回来,由于资源奇缺,应了有人说过的那句话,再丑的姑娘也可以结婚,再帅的小伙也可能单身,现在的农村,找不着对象的小伙子不在少数。
大林问柱子奶奶的情况,柱子说奶奶的身体还可以,只是说话投机的同龄人越来越少,感到有些孤独,不过,她现在对电视比以前感兴趣了,有了新的消遣内容。“奶奶有一次问我,电视里啥人都能进去吧?你看看‘清光大道’原来的那个‘召集人’,模样长得不咋地,就识五个数,还只会倒着数,天天没大没小地在那里胡说八道,说不定哪一天就要出事。”
大林听了柱子的话,止不住笑了起来。
“有一次她又问我,以前那个留着女人头发的男人怎么也见不着了?六加一等于几都算不清楚,也能上电视?不过他说话倒是挺逗乐的。”柱子接着对大林说,“我知道她问的是谁,对她讲,人家早就辞职不干,到学校当老师去了!老人家听了以后表示理解,对我说,他是累的受不了啦,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