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龙摸不着北,勤政阁里,元帝也觉得自己摸不着北,“杨宏文,你刚刚说什么?”
“圣上,臣请圣上褒奖林天龙。”
“朕让你去查林天龙是否贪墨、是否有罪,你没告诉朕查的结果如何,就让朕褒奖他?朕为何褒奖他?”楚元帝气的拍着御案说道,“他立了什么功劳,要朕褒奖他?你这钦差是怎么查的,光会为人请赏吗?”
勤政阁里,站着的都是朝中重臣,左相周玄成、右相叶辅国、颜明德、林文裕和赵侍郎都在,还有户部尚书、礼部尚书等人。赵侍郎原本是没资格站这里的,不过元帝说让他也听着。
除了几个大臣外,太子楚昭恒、二皇子楚昭晖、三皇子楚昭业和四皇子楚昭钰也在这里了,五皇子楚昭楠还未成年,没站在此处。
元帝对此事的重视,可见一斑。
听了杨宏文的话,其他人也都不知他何意。
楚昭业和林文裕对视了一眼,都是暗暗疑惑。
林天龙派人快马加鞭,抢在杨宏文之前,已经将信送进京中。两人自然知道杨宏文在北大营做了什么,却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过两人都没能细细询问,就被元帝给叫到勤政阁来了。
楚昭业上午在勤政阁等了半天,快到午饭时元帝才下朝了,他请罪说昨晚和楚谟喝酒以致不能回宫,元帝脑子里想着林天龙的事,没有过多追究,只问他对赵侍郎告发之事如何看。
“父皇,儿臣与林天龙虽然交往不多,但是却是不信他会知法犯法、犯下这种重罪的。但是赵侍郎既然言辞凿凿,那还是要彻查一下为好。”看元帝点了点头,又说道,“不过近日林赵两家的事,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赵侍郎早不告发晚不告发,却选在父皇要查林天豹死因的时候,也应该让他自辩清白才是。而且户部之事,户部尚书不知情,他这个侍郎倒是知道了,这也与理不合啊。”
“你这话是出于公心还是私心啊?”元帝含笑问道。
“父皇,儿臣有公心,也有私心。毕竟林家是儿臣的舅舅,林天豹虽然不成器,可小时和儿臣经常一起玩耍的。”
“恩,那等杨宏文来回报时,你也一起来听吧。”元帝对这个三子的回答很满意,法理,人情,他若说只有法理,那显然不近人情。若说只讲人情,那却不是明君该有的态度。如今他说的坦率,却是合情合理。
现在,站在勤政阁里,楚昭业看看身边其他几个皇子,判断着父皇为何要让他们也在此,尤其是太子楚昭恒。
“圣上,臣说此话自然是有依据的。”杨宏文面对元帝的怒火,还是不卑不亢。
大家都竖起耳朵,听他说话。
“圣上,臣到北大营时,遇上了两件意外的事,一个是北大营今天刚巧移营,一半人马到了夏营,所以臣只见到了半营人马。第二件事是北大营堆放历年账册的营帐起火了,臣也没能见到账册。”杨宏文不慌不忙的说道,“臣抽了营中一个校尉、两个林将军身边的亲兵问话。”
他拿出几张纸呈上,“这是三人的画押供词。圣上请看,臣问了三人营中伙食如何,三人都说伙食丰盛,顿顿有肉、餐餐米饭。”
元帝拿起供。
“据臣所知,户部拨下的兵丁伙食费为每人一天三百文,校尉每人一天五百文,如今的肉,一斤就要四百五十文。北大营登记在册有三万多人马,职位在校尉以上的不过百多人,剩下的全是士兵。顿顿吃肉,就算每人每天吃一两肉,那也得贴不少银子啊。林将军居然贴钱让士兵们顿顿吃肉,这样爱民如子的好将军,难道不该褒奖吗?”
这话说完,勤政阁里先是鸦雀无声,过了一会,扑哧一声,却是楚昭晖笑了起来,“林将军一年俸禄全贴进去,也不够吧?难怪要贪墨了。”
林文裕听完,脸色已经气的发青,暗恨儿子找的蠢人说的蠢话,“圣上,估计这三人是为了逢迎拍马,说的不是实话。”
“林尚书就不要为林将军过谦了,这些供词下官都拿给林将军过目过,也曾问过林将军三人所说的伙食是否如实,林将军说却是如此。”杨宏文直接回道,又转向元帝说道,“圣上,至于林将军贪墨军饷之事,没有账册臣无法核对查实,但是北大营中的营帐,臣仔细看了看数目,那些营帐住不下三万人,所以请圣上派人查实北大营驻兵人数。”
吃空饷?
若是查实,贪墨罪名就是成立了!
元帝脸色又沉了沉,听到杨宏文说遇到两件巧事时,他就知道林天龙贪墨十有八九是真的。他看了看站在下面的林文裕和楚昭业,这事这两人知情吗?知情多少?
“另外臣还带了火场留下的账册纸灰和焦土。请圣上一观。”
“拿上来!”文帝身边的大太监——康保,接过杨宏文手中的两袋东西,呈给元帝看。
杨宏文也不卖关子,“圣上,左边这堆是账册纸灰。凡是书本纸张遇火即燃,但是书本厚实,着火后外面烧了,书心却还会有未燃的纸片,不可能连一个纸片都没留下,圣上看这纸灰,竟然全是黑灰了。”
他又指着另一堆说道,“这堆焦土,臣仔细看过,与其他营帐的土不同,里面明显有油迹。”
“林天龙,大胆!”楚元帝听完,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分明是林天龙毁灭罪证!
林文裕跪了下来,“杨中丞所言虽然有理,但都是推断之言!臣不信林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