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嫣神色冷淡的摇着绢扇“卢氏,你还未敬茶,不能坐。”
这还是那个大小姐吗?
众人惊愕之余都有些百思不得其解,难道大小姐就这么想让卢氏给她敬茶?
“大小姐,卢氏肚子里的孩子月份还未足,”苏姨娘皱着眉头忧心忡忡道“胎气动了还这样站着,只怕对孩子不利,大小姐还请三思,孩子是无辜的。”
云清嫣微微敛眸。
这是在拐着弯骂她刁难卢氏,残害手足。
“啊!”卢氏扶着肚子低低的惨叫了一声,接着便流着泪苦苦哀求道“大小姐,妾身并非故意要推脱的,求求您让妾身坐下吧,毕竟妾身腹中的孩儿可是您的手足啊!”
“坐下吧坐下吧。”安姨娘和白姨娘同时道,眉眼之间有着深深的担忧。
“赶紧坐下啊!”苏姨娘也急忙关切道“大小姐方才不过是一时气上了头,平日里她可不是锱铢必较之人。”
“是啊是啊!”又是一阵附和声。
云清嫣端坐在主位上,不动声色的咀嚼苏姨娘的话。
大小姐因为你不敬茶而小肚鸡肠的生你的气。
大小姐连赐座都不肯简直就是锱铢必较之人。
云臻在一旁气得攥紧拳头,姐姐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丝气怒之色,更没有出言为难卢氏,可是她们竟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睁眼说瞎话。
而且不让她坐又怎么了,换了小爷我我也不让她坐!
收礼的时候笑得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一到敬茶就肚子疼,坐个屁啊!
还不如直接塞喜礼到她嘴巴里来得管用!
除了云清嫣主仆二人,最淡然的就是李姨娘了,依旧磕着碟子里的五香瓜子,还悠哉悠哉的抿了一口碧螺春。
苏姨娘皱眉看了她一眼,合着和大小姐一样把她们当唱戏的了?
正当卢氏快要沾到凳子的时候,云清嫣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还未敬茶,不准坐下。”
整个正厅再次静了下来,气氛有些诡异。
今日云清嫣只是穿了一身女儿家的襦裙,故而在卢氏眼中,她就是一个黄毛丫头。
一个为了受一杯茶连名声都不顾的蠢丫头。
“大小姐,”苏氏站了起来,一脸失望地痛心道“哪怕你对卢氏有再大的意见,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你的手足。”
大小姐你怎么就这么冷酷,连个孕妇都要刁难!
如何能这般残忍无情,连自己的手足都要残害?
“就是啊,”白姨娘也跟着站起来义愤填膺道“虽然这个孩子与你非一母同胞,但好歹也是你父亲的骨血。”
大小姐怎么就只疼自己的亲弟弟,而对同父异母的庶子如此残酷苛待呢!
“够了!”云臻豁的一下站了起来,猛拍了一下桌子道“还有完没完了?!”
众人都朝此处看了过来,卢氏更是被吓得连表情都僵住了。
这是谁啊这么横!
白姨娘一惊一乍道“三少爷你这是做什么?”
三少爷,卢氏仔细想了一下,原来是这个黄毛丫头的亲弟弟。
还真真都是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
云臻的怒气算是彻底地上来了“收礼的时候那么精神,怎么敬个茶就这么麻烦?!”
“妾身走久了难免动了胎气,看到各位姐姐一时高兴身子又好了些许,”卢氏楚楚可怜地悲声道“谁知撑过了那一盏茶不到的时间竟是撑不住了。”
李姨娘闻言抿了口茶低低地哂笑着,收礼时笑得那么开心,看来都是强颜欢笑咯?
“难道走着走着累到动胎气了,一到要收礼,胎气还能缓一缓再动?”懒得和这种人废话了,反正我云三爷是出了名的横,今日我还真就欺负你了你咋地!
“走了那么久难免累,”李姨娘放下茶盏阴阳怪气的笑着道“累了又不是马上就能动胎气的,毕竟将死之人都能回光返照一下,都说死者为大,看样子咱们这位身子金贵的卢姨娘可不比死者小啊。”
死者为大,回光返照,众人只觉得背后一股冷汗毛毛地窜了起来,这嘴巴太狠了。
卢氏身上好歹还有着云府的孩子,这话要是让老祖宗听见了,只怕李姨娘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这个黑了心肝的贱蹄子!
卢氏惊得下意识地抚上了肚子,心中隐隐的有些害怕。
“李姨娘你怎么说话的?”苏姨娘皱着眉头斥责道“今儿个是大好的日子,怎么能说这种晦气话!也不怕冲撞了胎灵!”
“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李姨娘接着又将帕子甩了甩没好气道“你今天倒还真是有几分当家样子,不如让她给你敬妾茶吧,没准儿这胎气一下子就缓住了呢。”
苏姨娘被她这么一说只觉得心里堵闷,她这明摆着是在骂自己越俎代庖。
卢氏的脸色也有些讪讪,苏姨娘比自己大了不少,她那句没准让自己给苏姨娘敬茶就能缓住胎气的话,是在骂她不肯给云清嫣一个黄毛丫头敬茶。
这张嘴,真是阴毒!
骂归骂,云臻也好李姨娘也罢,依然奈何不了卢姨娘,毕竟肚子在她身上,有没有疼都是她说了算。
卢氏也是明白这一点,所以并没有和李姨娘还有三少爷争执,只是捂着肚子在菊草的搀扶下默默垂泪,一副受了委屈还不敢吭声的样子。
而在背着阳光的阴影处,卢姨娘的嘴角扬起一丝得意的笑容。
今日要么就别让我敬茶,要么就让你背上残害手足的臭名。
卢氏心下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