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素回到正在构建的军营点兵,战鼓与号角的同鸣下,出战的部队很快就集结起来。
在汉军驻营和观察的同时,联军这边对于到来的汉军也是正在观察。
氐族从某些方面来讲吸收了不少汉家文化,比如苻健主持联军构建营盘的知识就是来自汉字写的兵书,可惜的是丁零人素质太差劲,再来就是周边能获取的资源有限,学到的知识只是发挥出十分之三四。
此时此刻,苻健就与龙都站在被搭建起来的高台之上,他们没有望远镜这么一种产物,是用肉眼来关注汉军的动向,看到汉军在驻营时候,龙都按耐不住想要派军去袭扰被苻健劝阻,等有一支汉军脱离主力开始推进苻健才有新的举动。
“他们是来试探。”苻健已经发觉丁零人极容易进入暴躁状态,本来是应该固守营盘就好,却不得不让龙都发泄一下:“将军若要出击,正是时候。”
龙都的回应是将手里的马鞭丢掉,双手不断做出振奋举天的动作,张嘴大吼:“勇士们,杀死汉人的时候到了!”
阵阵的牛皮鼓被调动的厚实声在联军的营地里传出,帐篷里、窝棚里、露天的所在……不断有人相应龙都的号召,他们该上马的骑上马背,该徒步与人会合的迈动双腿,场面看着有些乱糟糟。
苻健看丁零人乱糟糟的场面其实非常鄙夷,他到西高车已经将近一年半,充分了解到那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游牧部族,没有成熟的军事制度就别说了,统治阶层也没有明显的社会制度,制度方面不但不能与中原王朝比,就是比起曾经的历代草原霸主都不堪。
“他们根本不像一个霸主该有的样子。”李存孝很努力在掩饰自己的不屑,压低声音说:“西边的丁零人比东边的丁零人更加不如。”
“他们是两个部族。”苻健有足够的资格来做判定:“鲜卑人因为他们会使用高大的车轮称呼为高车人。实际上西边的丁零人原本是铁勒人和狄历人,东边的丁零人更早是敕勒人,本来就不是同一个族群。”
李存孝是汉人,出身是乞活军。他的经历是在李农完蛋之后四处逃窜,后面投奔了苻洪,跟着这一支氐族残部四处逃窜有些年头,因为识字再加上军事能力不错,是作为智囊的角色在服务苻氏一家子。
甭管之前是叫什么名字,丁零人所栖息的位置离“文明”着实是有些远,不止是体现在一些制度方面,身着的服侍和使用的武器也能看出那一点。
一眼看去,骑马的或是徒步的,大多数丁零人手里真没有像样的兵器,手持削尖木枪的人不少,一些则是会绑上锋利的石头或骨头,身材健壮的则是基本会手里拿着狼牙棒。其实认真地说起来,游牧民族在缺乏金属兵器的前提下,狼牙棒对于着甲的对手威胁最大。
氐族在投靠西高车之后不是没有代价,成为名义上的附庸不是代价的一部分,是他们从中原携带出来的物资有相当一部分落到了丁零人手里,其中就包括接近五千数量的各种金属兵器,差不多一百套的铁甲,只是那些装备绝大多数归于丁零人的可汗用于装备亲军,只有少量流落出来给各部落首领。
“我们面对的汉军不是司马皇族统治下的晋军,重回打回中原是遥不可及的梦想了。”李存孝一点都不担心苻健会发怒,那些也是苻健的老子苻洪说过的话:“汉军不却骑兵,他们还有我们根本无法抵抗的武器。”
“火炮,汉人是这么称呼的。”苻健眼睛一直注视前方,那里先涌出去的丁零人骑兵很快就要与汉军骑兵发生接触:“慕容鲜卑的惨败就是火炮造成的,那不是人能依靠血肉之躯抵抗的武器。”
苻健不知道这一次汉军有没有携带火器过来,反正暂时是没有听到属于火器的轰鸣声,却是高度警惕突然炸响的声音。
“数量庞大的骑兵,再加上人所无法抵抗的武器,我们还有什么希望?”李存孝也在看前方,对于即将爆发的交战却是一点都不感兴趣:“公子明知道丁零人不会是汉军的对手,为什么还同意龙都出战?”
“丁零人对汉军是有些认知,可他们显然没有真正见识过汉军的厉害。”苻健说的是冉闵一再入侵西高车的事,可冉闵最多也就统率三千左右的骑兵入境,打得都是一些袭扰战,极少会爆发正面对撼:“丁零人必须了解汉军的可怕,对我们(氐族)才有好处。”
丁零人骑兵正在吆喝,看模样是对即将发生的碰撞充满了期待,随着双方距离的不断拉近,一些丁零人已经在做骑射的准备,不过真正进入到距离的时候,他们却是听到一阵齐声的“汉军威武”战号,下一刻是密密麻麻的箭矢从汉军骑兵那边先射过来。
“汉骑装备骑弩是标配。”李存孝看着丁零人骑兵的前导部队成片被射翻,他想到了什么似得继续说:“听说汉家天子吞并了相当多的战败者,那些战败者愿意为汉家天子而战?”
“的确是有相当多的草原勇士愿意为汉天子而战,那些拓跋鲜卑是最热情高涨的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