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阑追求逻辑,橘一心分析生物,袁家文向上帝祈祷,北辰和丹朱靠在一起相互咬头发,聂政则在听韩樘用古琴弹奏刚刚跟陈铬学会的《小星星》。陈铬则是听谁说话都捧场,打心底里觉得大家真是太聪明了!所有人说得都非常有道理。
众人闹哄哄商量一番,到最后只觉得鸡同鸭讲,不如钻进帐篷里好好做梦,兴许一觉醒来,“蹭”地一下就能回到二十一世纪。
跋涉一路,营帐早已破烂不堪。
李星阑和陈铬睡在一起,脑袋挤在一处,两人的视线正好能穿过顶棚上,一道狭长的破口,露出的一小片灿烂星汉。
陈铬兴奋得睡不着觉,怕李星阑总盯着那个破口,导致强迫症发作。干脆爬起来,被冷得瞎叫唤,缩手缩脚跑去将那道口子扯开,笑说:“正好让你明天有个东西缝。”
星月辉光,从那道狭长的破口落下,正正打在李星阑眉间。
原本只是一线莹白色的印子,陈铬用力撕扯,整个帐篷都被他弄得摇摇晃晃。那道光线便如一尾游鱼,在李星阑脸上到处乱窜。
布帛裂开,缝隙扩大,光芒像是落上宣纸的一滴墨汁,彻底在李星阑的脸上晕染开来,将他眉间忧愁的阴影,瞬间驱散。
冬日里百兽蛰伏,山谷中一片静谧,山高近天,越显得长空如墨,漫天星河倒卷。
陈铬缩回被窝,那被子薄薄一层,被霜气浸得湿润冰冷。他一手环过李星阑的脖子,反手抓着他的头发,五指都插|进去,有一下没一下地揪他的头发玩。
李星阑笑了笑,闭上双眼,从灵台上缓缓释放出莹蓝微粒,粒子如一道溪流蜿蜒游移,至于帐篷的顶部。忽然纷纷扬扬散开,如星辰温柔洒落。
陈铬被笼罩在这微光中,不过一会儿便睡意昏沉,浑身暖洋洋地酣然入梦。
第二日清晨,山涧沁凉,流水如佩环叮当。
“昨晚上做了个好梦。”陈铬双眼半开半闭地,蹲在河边擦脸,扭头朝李星阑说:“你猜猜?”
李星阑笑着,不说话,盛了一盆带着冰渣的冷水,直接从头顶淋下去,狗似的抖动脑袋,掸出一圈圈水珠,随口说:“梦见姜大哥了?”
陈铬拿起自己擦脸用的抹布,走到李星阑身边,直接摁在他脑袋上,粗手粗脚给他擦水,答:“不对,我总是梦见大哥做什么?他又不是我老婆。”
李星阑看见那块抹布,面色一变。然而内心一番挣扎,最终还是忍住,一动不动任由陈铬服务,带着些无奈的快乐,说:“猜不到。”
陈铬随手一甩,不小心将抹布扔进了河里,铲出一道高高的水线,大喊:“梦见我们结婚啦!”他动作夸张地比划半天,大意是李星阑穿个蓬蓬裙,把绣球抛给了同样穿着白裙子的袁加文,“他给你当伴娘啊。”
李星阑被口水呛住,伸出拳头捂嘴,边咳边说:“是捧花,不是绣球。抛给他?我不如直接去上吊。”
陈铬哈哈大笑,跑到下游把抹布捡起来,搓洗拧干,在拿过来给李星阑擦脸,说:“骗你的,还真是梦见我大哥了。大概就是我们去咸阳找到他了,大家都好好的。”
李星阑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闻言目光一闪,说了句:“那是好事,或许就是你和姜大哥之间的感应。”
陈铬摇头挥手:“我跟大哥从来就没什么感应,除了我在街边店吃麻辣小龙虾,每回都被他抓住。他哪有那么多时间?有时候明明是去出开会了,回来就喷我一脸口水。现在想想,是不是你……”
李星阑起身走回去,顺手在他脸上捏了把,立马就把陈铬的注意力捏爆了,边走边说:“清醒清醒,吃饱了得爬山去。”
陈铬摇着尾巴,快步跟上。
草草吃过早饭,众人沿着山间小道,向泰山山顶进发。
聂政仍旧是牵着韩樘,一大一小各自背着把玄铁琴,走在最前面,介绍道:“师尊乃准提佛母,‘准’为不空,‘胝’为绢索,故而其名意为‘不空绢索菩萨’。千年前,他携准提法自西方来中原传道,其法清净明觉,百无禁忌。”
陈铬、李星阑、袁家文与橘一心,两两并排紧随其后,全是眼神放空,一脸懵逼。北辰与丹朱走在最后边,探头探脑,窃窃私语,山中无人,两个妖干脆把尾巴和耳朵都放了出来。
山路崎岖,林木茂盛,荆棘将一条小道完全遮住,四周烟云缭绕,能见度极低。
袁家文略先于橘一心,拿着把柴刀,将蒿草和荆棘劈开,问:“你师父是女的?”
聂政微哂:“佛国无女子,但师尊所传教,不以他人饮酒、食肉,抑或娶妻而拒诸门外。其法慈祥宽宏,顾谓之母。”
袁、橘两个外国人相视一眼,识相地闭嘴。
“别再往前走了,白费力气,这地方我们刚才就走过。”李星阑牵着陈铬,忽然停了下来,问:“聂先生,走了数十年的路,你会记错?”
聂政擦汗,道:“通往山顶的路,聂某绝不会记错。只是今日,似有一团迷障,走不出去。”
袁家文兴奋:“这就是鬼打墙?”
橘一心大叫:“我谢谢你!世界上没有鬼!”
陈铬一本正经地反驳道:“别闹了,聂叔叔都几百岁了,年纪到了,记忆力肯定会出偏差。别着急,好好想想。”
聂政擦汗:“……”
李星阑:“别吵,并不是聂先生记错,而是有人做了手脚。你看远处的山岚,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