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啸天这一走就是一个月。终于,在一个薄雾笼罩的清晨,他回来了。
萧问路正在练功,突然听见外面有动静。他跑出去拉开门,看见萧啸天披着一身露水站在门外。
萧问路惊喜地大喊一声:“师父,您可回来了!”
萧啸天虚弱地笑了笑,点点头,没说话。这时,一个黑乎乎的小脑袋冷不丁地从萧啸天身后探出来,一双大眼睛好奇而警惕地看着萧问路。
这是个年约四五岁的小男孩。萧问路愣了一下,奇怪地问道:“师父,这是谁家的小孩儿?”
萧啸天摆摆手:“进去再说。”说着,领着小男孩就进了屋,留下一头雾水的萧问路站在原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萧啸天在堂屋的椅子上坐下,萧问路马上捧来一杯茶。萧啸天喝了几口,长出了一口气,又咳嗽了几声。这次萧啸天回来,萧问路觉得他又明显老了很多,原本挺拔的身材似乎都有点佝偻了,再加上白发苍苍、满脸皱纹、气色不佳的样子,让萧问路心里始终隐隐约约徘徊着不好的预感。
萧啸天休息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这段时间,你有没有听师父的话,好好练功?”
萧问路答道:“有的,我每天大多数时间都在练功,我现在的诀术水平比原来高了很多,师父哪天有空,我给您展示展示!”
萧啸天满意地点点头。想了想,又问道:“你这段时间没有出门接触什么人吧?”
萧问路闻言,心里一沉,不再说话。
萧啸天养了他这么多年,他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萧啸天的眼睛。他一看萧问路这副样子,马上急声问:“怎么,你出去了?发生了什么事?”
萧问路没忍住,红了眼眶,哽咽着答道:“大有……大有……没了。”
萧啸天急得满头白发巍巍打颤:“你接触大有了?”
萧问路没说话,头垂得低低的,算是默认了。
萧啸天什么也没说。半晌,他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只听他疲惫地说道:“阿路,师父不让你接触别人,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的。来,师父为你找了个伴,你们熟悉一下,今后师父不在了,也好有个人在你身边陪伴和照应。”
说罢,把一直站在一边安安静静的小男孩拉到身前,对萧问路说道:“他也是个孤儿,我领他回来给你做伴,你要多关心他,照顾他。还有,我要你把我教你的诀术全部教给他,一定要尽心尽力,严格监督,绝不能有任何疏忽和保留。等他有了本事,即使将来师父不在你身边了,你也能多个帮手。”
最后这一句话颇有些临终遗言的味道,萧问路顿时大惊失色,抓住萧啸天的手,颤抖着声音说道:“师父,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啸天摆摆手,只说道:“好了,我要休息一下。你领着这孩子熟悉一下环境,今后就让他跟你一起睡吧。”
萧啸天的背影消失在卧室门后。萧问路看着那扇门,心里压满了沉甸甸的担忧。突然他觉得背后一冷,回头一看,那个小男孩正站在他身后,一双漂亮的眼睛冷冰冰地盯着他,什么也不说。
这孩子才这么小,怎么眼神却冷得吓人?萧问路忍不住心想。
他走上前去,摸了摸那个小男孩的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亲切柔和:“小弟弟,你几岁了?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瞪着他:“我不知道我几岁,也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这小孩连声音都冷冰冰的,好像从冰窖里传来的一样,听得萧问路浑身发冷。可能是他刚来,比较怕生,所以才会这么紧张防备吧。萧问路这么想着,便拉着小男孩的手,带着他在屋里屋外转了起来,耐心地带着他熟悉环境。整个过程中,小男孩虽然一声不吭,但看得出来,他听得非常认真,只不过那眼神里的深深戒备一点也没有解除。
萧啸天回来之后,便一直待在卧室里不出来。萧问路去给他送吃的,只见他躺在床上,脸色腊黄,病怏怏的。萧问路心里着急,说道:“师父,咱们得赶紧去看医生了。”
萧啸天只是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道:“没用的,不用看了。”
萧问路还想接着劝下去,但萧啸天已经闭上眼睛不再理他。接下来的几天,萧问路一直尝试劝说萧啸天去医院,但每次都被萧啸天坚决拒绝了。眼看着萧啸天一天一萎顿下去,萧问路终于下定决心不再坐视不管,瞒着萧啸天给他找了一个大夫回来。
萧啸天一看见大夫进门,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不由分说就把大夫赶出了门,然后又把萧问路臭骂了一顿。
看着萧问路一脸委屈的样子,萧啸天也不骂了,叹了一口气,回到自己房间去了。
当晚,萧问路给萧啸天的房里送过晚饭之后,正在带着小男孩练功。这小男孩虽然只有四五岁的样子,但却天资聪颖,无论多难的法门都是一学即会,让萧问路这个小师父心里也颇有成就感。只不过这孩子就是性格太阴冷,萧问路想尽了办法,都无法和他亲近,再加上他本来就不怎么懂得和这么小的孩子打交道,也就只好放弃和他亲近的想法,专心一意地教他诀术了。
教了好一阵子之后,两个人正在调匀气息,突然听见萧啸天大声喊道:“阿路!你过来!”
萧问路赶紧跑到萧啸天房里,小男孩也跟了过去。萧啸天躺在床上向萧问路招手,示意他过来。看到小男孩跟在后面,萧啸天脸色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