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死”字掠过心头,突然间,卫敬言的死,卫敬朋的死,二姨娘的死一个个袭上心头,令她激灵灵打个寒颤。
刚才被莫寒月步步相逼,她自知已经难逃一死,倒横下心来几乎将所有的罪责认下。
如今二姨娘一死,为她挣出一线生机,她又怎么甘心,怎么舍得去死?
想到这里,卫盈秀狠狠咬唇,再不多犹豫,遥遥跟在莫寒月身后,向园子深处走去。
丹枫不必回头,听到她的脚步声,就知道她已跟来,轻声道,“小姐,她来了!”
“嗯!”莫寒月并不意外,轻叹一声,说道,“二姨娘,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丹枫轻声道,“小姐料到,今日二姨娘会……会这么做?”
莫寒月轻轻摇头,说道,“我只料到她会担下所有的罪责,也必然难逃一死,却没料到她会选择如此激烈的方式!”
她没想到的,只是二姨娘的死法,却早已料到她会以性命洗脱卫盈秀。
丹枫不解,问道,“那是为何?”
莫寒月微微一笑,说道,“昨日相爷命人去拿何道灵父子,我命人前院去给二丫透口风,你是知道的!”
丹枫点头,说道,“是啊!”
莫寒月微微一笑,说道,“二丫自幼跟着卫盈秀,没有了卫盈秀,她只能沦为贱役,所以,听到消息,必然急于要求卫盈秀!”
丹枫点头,默然不语。
跟过一个主子,再难被第二个主子信任,尤其是像相府这样,兄弟姐妹之间互相算计的,又有谁会放一个不信任的人在身边?
同为奴仆,她又岂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莫寒月侧头向她一望,不由心中微叹,续道,“二丫得信儿,自然心急如焚,自个儿却想不出什么法子,只好去向二姨娘报讯,设法相救卫盈秀。”
丹枫恍然,说道,“原来小姐命人透口风给二丫,目的是让她传话给二姨娘?”
莫寒月点头,说道,“那时我们园子里的事,早已在全府传开,二姨娘稍稍一问,就知道这祸有多大!”
丹枫点头,说道,“事情闹到这步,除去以命抵命,怕不能平息干戈!”
莫寒月微微扬唇,说道,“二姨娘只剩下这一个女儿,若她一死,她再无指望,所以宁肯自个儿一死,保她一条性命!”
听到这里,丹枫已经明白,点头道,“所以,今日前院里抓到何家父子的消息传入后宅,二姨娘就匆匆赶来,本来想图个侥幸,哪知道院子外听到何老六认罪,知道避无可避,只好扑入,再不给相爷审讯的机会,大声认罪之后,一头撞死,也算死无对证!”
莫寒月点头,叹道,“二姨娘为人虽然跋扈阴险,可最后这一招,倒也算的精准!”
她料到,她这一死,卫东亭必然震憾,再不愿深究。而何道灵见此情形,为求自保,也必然不会再牵扯卫盈秀,顺势将过错尽数推到她的身上。
丹枫道,“那何道灵果然也如她所料,替卫盈秀开脱。”
莫寒月点头,说道,“何道灵父子已罪责难逃,开脱一个卫盈秀,或还能有所照应。如此一来,死无对证,任旁人再不甘,也难将她入罪!”
丹枫点头,向后一望,说道,“小姐,你打算拿她怎么办?”
这个女子,留在身边,就会步步陷害,可是若任由她去,又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莫寒月淡笑一声,说道,“二姨娘以那样的方式将罪责全部揽到自己身上,我若还要将她治死,岂不是太过着于痕迹?如今她孤掌难鸣,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不防留着!”再不多说,径直穿林而过,向院子里去。
卫盈秀远远跟着莫寒月向院子而来,走近那片园子,想到这两日发生的事,不禁轻轻打一个寒颤。
刚刚踏进院门,就见丰儿迎来,向东侧院一指,说道,“小姐吩咐,要你在那边候着!”连“三小姐”也不再称呼一声。
经过这两日的连番巨变,卫盈秀哪里还有一丝小姐脾气,虽见丰儿无礼,也只能咬唇低应一声,向东侧院去。
正厅里,夏儿给莫寒月奉过茶,小嘴儿微撇,轻声道,“小姐,你纵然心软要留她性命,怎么还带回我们院子?”小小一个园子,她能设下那许多陷阱,又焉知她不会再捣什么鬼。
丹枫抬眸向她一望,低声道,“夏儿妹妹一向是心肠最软的,怎么这两日倒像换了个人似的!”
被她一提,莫寒月也是微诧,抬头向夏儿望去一眼。
昨日眼看着卫敬朋之死,丹枫、丹霞震动之余,都觉过于残忍,忍不住向她询问,偏偏夏儿却只是默默的瞧着,竟然一个字都不曾说过。
夏儿微微抿唇,默然一瞬,抬头向莫寒月一望,轻声道,“奴婢是想,小姐必是记着两年前,六公子将小姐推下湖的事。大冷的天儿,小姐整整高烧十几天,若不是七姨娘偷偷请来大夫,小姐被他害死了。”
还有这种事?
莫寒月扬眉,愣怔一瞬,又不禁好笑,摇头道,“昨日虽说是我下帖子将他们请来,可是要进园子的是他们自个儿,究竟谁会入局,那就凭他们自个儿的运气。”
那园子处处机关,单单丹霞看破的,就能要好几人的性命,只要入园,不管踏入陷阱的是谁,对莫寒月来说,并没有差别。
丹枫却不紧纤眉紧皱,说道,“小姐何处招惹六公子,竟下那样的毒手?”
夏儿摇头,说道,“小姐又能招惹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