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吵成一团,卫敬行不禁皱眉,向卫东亭施礼,说道,“父亲,这几人互相攀咬,若不动刑,谅他们不会招认!”
卫东亭点头,向何老六一指,说道,“如此刁滑之徒,也必得吃些苦头!”向门口护院喝道,“拖下去,先打五十大板!”
“是,相爷!”护院奉命,上前就要拖人。
何老六脸色大变,尖声叫道,“你们……你们要做什么?放开我!放开我!”
何道灵跪前一步,大声道,“相爷,你是当朝丞相,要滥用私刑,屈打成招吗?”
卫东亭虽说为人奸险,却极顾声名,闻言倒是一顿,扬眉向他注视,咬牙道,“刁民!”一时倒想不出话来反驳。
卫敬行脸上变色,咬牙道,“父亲是丞相,我卫敬行却不是!”上前两步,抓住何老六的衣领提起。
何老六杀猪一般大叫,“卫三公子,谁不知道你是堂堂相府公子?你滥用私刑,还不是借相府的势?”
“你……”卫敬行气结。
莫寒月微微扬眉,淡道,“若我记得不错,相府后宅所支领的银票,都是出自城里旺盛源票号。”
一句话提醒,卫敬飞立刻道,“不错,既然是一百两,必然是整的大银锭子,每一家票号都必然打有印记!”俯身在那两个匠人身上一搜,果然摸出两个大银锭来,一手一个举起,交到卫东亭手上。
卫东亭接过一瞧,不由脸色微变,点头道,“果然!”
卫敬行凑过去一瞧,只见银锭底部,不但有“旺盛源”三字的印记,另一侧还有“卫相府”三字,自然是票号为相府专程留的银锭子。
卫东亭冷笑一声,将银锭抛到何氏父子面前,说道,“若不是你们使银子买通,他们身上这银子又是从何而来?”
何道灵脸上变色,说道,“他们身上有相府的银子,又与我们父子何干?”
“何干?”卫东亭冷笑,说道,“这三个月来,相府也只有那一处园子动工,而总揽工程的,可是你!”
何道灵咬唇,向卫盈秀望去一眼,强道,“相爷此话可有根据?”
还真是刁民!
莫寒月忍不住轻笑出声,缓缓道,“离府之前,因母亲惦记府里的门户,吩咐锁了园子的大门,只留角门出入。我吩咐过留守的家人,入府的外人,进园子之前,都要画押!”
她这话一出口,何老六已脸色大变,何道灵却只是一愕,说道,“哪有此事?”
莫寒月勾唇,随意向一个小厮一指,说道,“你,去将赵妈妈唤来!”
小厮应命拔步奔去,何老六却突然嘶声大叫,喊道,“不关我的事,是我爹……是我爹出的主意,工匠也是他指明请的,我……我只是带工匠入园子罢了!”
“小兔崽子!”何道灵脸色顿时一变,扑上前想打,奈何双手被绑,只是挪前两步,就被家丁提回。
卫敬行咬牙,一脚将何老六踹翻,喝道,“还不快说!”
何老六再不敢抵赖,说道,“那日我爹说接下相府的工程,要我带工匠入园子,听三小姐吩咐。哪知道园子修到一半,就开始命我设下机关,先是将池塘挖的极深,水中埋入尖石,又将假山斜出的大石松动,下边用小石抵住,只要有人攀爬,就会落下,再后来,就是亭子、木桥……”一件一件,竟然一处不落全部说了出来。
何道灵连声喝阻,刚喊两声,就被卫敬行塞住嘴。
卫东亭听何老六说完,早已气的脸色煞白,手指颤颤指着卫盈秀道,“你……你……你这个毒妇!”
卫敬行上前一步,说道,“三姐,你还有何话可说?你可曾受人指使?”刚一问完,不禁抬头向莫寒月一望。
卫盈秀勾结何道灵设下道道陷阱,是当真想要暗算莫寒月,还是根本受莫寒月授意。
卫盈秀脸色白到极致,双眼向莫寒月狠狠瞪视,身子微颤,咬牙道,“既然不能将这贱人致死,我……我无话可说,只求一死!”
八姨娘听到这里,“哇”的一声大哭,叫道,“朋儿!我苦命的朋儿,你……你死的好冤啊……”原来,卫盈秀要暗算的是卫十一,哪里知道,自己的儿子竟然成了替死鬼!
一时间,心中愤恨难平,哭出半句噎住,白眼一翻,晕倒在地。
卫东亭大怒,咬牙喝道,“来人,将这几人送官!这个毒妇,给我乱棒打死!”
“不!”一声尖叫,院门外一人冲来,横身撞开要拿卫盈秀的护院,扑跪到卫东亭面前,大声道,“不关三小姐的事,一切都是妾身指使,是妾身要哥哥设下机关,想要致那贱人死性,三小姐并不知情!”
莫寒月眉目微动,唤道,“二姨娘!”
卫东亭咬牙,喝道,“何氏,你说什么?”
卫敬行道,“二姨娘,那园子是卫盈秀亲自督造,如今出这等大事,岂能脱得了干系?”
二姨娘厉声喊道,“她一个女儿家,又懂得什么?我暗中与哥哥商议,命何老六买通工匠,她丝毫不知!如今既闹出人命,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何氏一人做事一人当,偿命就是,你们不要为难三小姐!”喊到后句,突然爬起,身子一纵向灵案上撞去。
卫盈秀大惊失色,尖声大喊,“娘。”拼力要起,奈何双手被绑,又哪里挣扎得开。
只这一瞬,只听“砰”的一声,二姨娘已一头撞上案角,顿时鲜血飞溅,脑浆横流,二姨娘的身子只是僵直一挺,就滚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