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
五天时间过去了,城墙上面已经变成了血糊糊的一片,亲自在城墙上面指挥战斗的张珏,甚至没有心思安排军士趁着进攻停歇时间打扫一番。
蒙古鞑子的进攻过于的猛烈了,完全超乎了张珏的想象,城内能够征召的百姓,几乎都征召了,惨重的伤亡让张珏有些恍惚,攻打城池的战斗不仅仅是白天进行,夜间也不得安宁,蒙古鞑子的箭雨已经成为城墙上面军士的梦寐。
蒙古鞑子的骁勇,张珏是知晓的,不过在他的印象里面,蒙古军士攻城拔寨实在不行,没有什么特别的能力,可是这一次不一样,刘元振率领的新附军,攻城的技巧很是娴熟。
蒙军每一次攻城的战斗,参与的人数不是很多,前方蒙军冲锋攻城的时候,后面必定跟随大量蒙军的骑兵,这些骑兵的主要任务就是射箭,只要城墙上面的军士敢于冒头,必定招致大量的弓箭,而且蒙军的投石机很是厉害,硕大的石头朝着城墙砸过来,就连张珏都能够感觉到城墙每一次的晃动。
麾下的军士还是异常骁勇的,拼死抵抗,到了这个时候,谁都明白,一旦城池被攻破,那什么都失去了,蒙古鞑子不会要什么俘虏,也不会放过城内的任何人,从攻打城池那些蒙军狰狞的面孔上面,就可以看清楚一切。
已经到了破釜沉舟的地步,诸多的军士也就是拼死抵抗了。
张珏对新任的蒙古成都府路军马经略使刘元振没有特别深刻的印象,对于前任的刘黑马倒是有些佩服的,刘黑马作战顽强骁勇,很多时候都是冲锋在前,当年的钓鱼城之战,张珏曾经亲眼看见刘黑马率领大军发起了疯狂的进攻。
不过五天的时间过去,张珏对这个从未谋面的刘元振,倒是从内心感觉到敬畏了。
攻打城池的过程之中,刘元振一直都没有露面,不过其攻城的安排部署,让张珏很是恼火,蒙军主攻的是南门,但是北门、西门和东门,都不得安生,时常有蒙军少部分的军士,在南门杀得如火如荼的时候,突袭这些城门,迫使张珏分出大量的兵力,驻守其余城门。
张珏手中的兵力本来就不足,从城中招募的百姓,压根没有什么作用,很多时候反而会误事,这些百姓上了城墙,身体就开始发抖,看见城墙上面的鲜血,一些人甚至开始眩晕,站立不稳,就更不要说拿起兵器抵抗了。
张珏不可能埋怨这些百姓,人家毕竟没有经历过厮杀和战斗。
随着战斗的持续,伤亡越来越大,不少的军士都是倒在了蒙军刁钻的箭雨之下。
张珏想不到好的办法应对,蒙军进攻城池的时候,军士必须在城墙上面抵御,尽管所有的军士都配备了盾牌,用以抵御蒙军的弓箭,可云梯架到城墙上面的时候,军士就必须要放下手中的盾牌,开始攻击朝着城墙上面爬上来的蒙军军士,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大量的弓箭呼啸而至,伤亡开始大量的出现。
战斗进行到第三天的时候,张珏终于明白过来,原来蒙军没有打算很快拿下南门,每一次都是少量的蒙军朝着城墙上面进攻,更多的蒙军骑兵则是手持弓箭,在后面虎视眈眈,城墙上面拼杀的军士,也就是在阻止蒙军进攻的时候,被呼啸而至的弓箭射中。
刘元振是想着通过每一次的进攻,大量杀伤张珏麾下的军士。
这样的进攻,对于驻守城池的军士,是巨大的打击,对于士气更是巨大的打压。
进攻到第四天的时候,张珏做出一个决定,那就是将主要的注意力放至蒙军的骑兵身上,也就是在少量蒙军攻城的时候,不要贸然出击,等到这些蒙军真正开始进攻,再行反击。
不过张珏的这个决定,险些铸成大错,十几个蒙军军士爬到了城墙上面,更多的蒙军趁机呼啸冲来,若不是张珏下达了死命令,不管付出多大代价,也要斩杀攻上城墙的蒙军,阻止蒙军的全力冲锋,说不定那个时候,不可想象的局面就出现了。
伤亡最为惨重的,也是第四天的战斗,兴元府御前诸军军士,阵亡超过了千人,比前三天伤亡的总数都要多。
到了第五天,战斗恢复到之前的模式。
张珏的眼睛已经熬红了,让他万万想不到的是,攻打城池的蒙军,伤亡居然比守卫城池的军士伤亡要小很多。
蒙军的投石机,距离城墙也是越来越近了,因为蒙军弓箭的压制,城墙上面的军士,已经不大敢冒头射击投石机上面的蒙军了,好在城墙上面还有几十架弓弩,这些弓弩成为蒙军最为惧怕的利器。
军士的士气越来越低沉。
夜深了,城墙上面的张珏,和衣小憩了一会。
一阵阵的惊呼,让张珏一跃而起。
惊呼声来自于前方的墙垛处,接着火把的光亮,张珏走到了墙垛边。
城墙下方,能够看见几个已经快速离开的蒙军的军士背影,而一团模糊的红色东西放在了城墙的下面,隐约可以看见捆绑的绳索。
微弱的呻吟传开,张珏的脸色变化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以肯定的是,被绳索捆绑的就是张珏派遣出去求援的军士。
张珏已经派遣了五批次的军士出城去求援,每一批的军士都是由十人组成,这些军士冒着巨大的危险,希望能够冲出蒙军重重的包围,前往伏虞山而去的,战斗进行到了如此关键的时刻,张珏必须要求伏虞山驻扎的大军前来驰援了。
想要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