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表朝廷出使四川,而且首先要到京兆府路等地,这是张文谦做梦都想不到的。
刘秉忠没有死前往四川、且出任了云南制置使的消息,最终还是传到了大都,自那之后,朝中汉人大臣的地位更加的卑贱,完全失去了与色目人抗争的机会,甚至不如女真人和契丹人,如此情况之下,张文谦早就想着离开了,无奈佟卫华没有松口。
此番代表蒙古朝廷出使四川,绝非是什么好差事。
朝中出现的变故,张文谦也发现了,以前刚毅睿智的末哥亲王,很长时间都没有精神,早朝的时候也是默默无语,好像是遭遇到了什么变故,其他的蒙古亲王,与末哥之间的交往,也逐渐变得少一些了,凭着张文谦的睿智,立刻做出了判断,皇上不是特别信任末哥亲王了,或者说觉得末哥亲王的权力太大了,对其有些限制了。
在张文谦看来,这不算是什么事情,只要末哥亲王能够明白其中的奥妙,继续兢兢业业的做事情,最终还是会得到皇上信赖的,可惜的是,蒙古人的性子太直了,不能够遭受丝毫的委屈,遇见这样的事情,末哥亲王是不可能平心静气对待的。
张文谦倒是无所谓,末哥亲王向来都看不起朝中的汉人大臣。
张文谦出使四川的职责,也是很明确的,要求大宋云川节度使吴邵刚,撤离京兆府路、临洮路、庆原路以及凤翔路等地,回到四川去,否则蒙古朝廷会派遣大军,进攻四川,彻底打败驻扎在四川的宋军。
这也算是天大的笑话了,人家吴邵刚率领大军,辛辛苦苦的占领了诸多的地方,蒙古朝廷派遣一名使者前去,就让人家乖乖的撤离,将人家当作三岁小孩子吗。
说的好听一些,张文谦承担的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被蒙古朝廷当作枪使,说的不好听一些,张文谦此番去四川,纯粹就是找死,人家吴邵刚杀了他,蒙古朝廷也是无可奈何的。
这么长时间过去,冷静下来的张文谦,对于蒙古朝廷的所作所为,早就失望了,大宋云川节度使吴邵刚率领大军,占领了京兆府路、临洮路、凤翔路以及庆原路等地,犹如一针强心剂,让张文谦感觉到兴奋。
此番作为使者,被派遣到四川去,张文谦无所谓,他正好趁着这个机会,离开大都,归顺吴邵刚,自此以后就不会回来了,不过让张文谦感觉到遗憾的是,他的家人不可能离开了。
很长时间没有单独前往大殿了,这一次张文谦倒是有了机会。
进入大殿,张文谦低头小步,朝着大殿前方走去,以往参加朝会,他都是站在后面,甚至连皇上的容貌都看不清楚。
行过跪拜礼之后,张文谦站起身来,依旧没有抬头。
“张文谦,此番你代表朝廷去四川,是朕亲自决定的,朕希望你不负众望。。。”
若是在以往,张文谦听见皇上这样的话语,肯定是感激涕零的,可现在他丝毫没有感觉,内心反而有了厌恶的情绪,无非是将他张文谦当作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扔出去了。
张文谦当然也表态了,一定不辜负皇上和朝廷的期望。
皇上召见的时间很是短暂,不过半刻钟的时间,张文谦就离开了。
走出皇宫的时候,张文谦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作为幕僚出身的大臣,他很清楚任务的轻重缓急,若是皇上真的想着此番的商谈起到作用,必定会详细嘱托诸多的事情,或者是特别强调需要注意的事宜,而且还会征求他这个使者的意见,但这一切都是不存在的。
这样的使者,怕不是承担什么重要的使命。
回到府邸之后,张文谦沉默了,尽管说他的夫人还在老家,跟随在大都的不过是妾侍,可这一切都顾不上了,可以预料,一旦他离开了大都,归顺了大宋朝廷,留在大都的家人,以及老家的家人,都是要遭受到惩戒的。
这一夜,张文谦失眠了,他不知道将来如何面对自己的家人。
翌日一大早,张文谦就径直前往酒楼而去。
末哥亲王出使四川的事宜,张文谦是不知道的,若是知道这件事情,他会有着更多的感慨,会更加的为自身感觉到悲哀。
佟卫华看着张文谦,好半天没有开口说话。
酒楼里面,上午基本没有多少的客人,也让佟卫华有足够的时间与张文谦商议。
“张大人,你真的下定决心,此番到四川去了,就不再回到大都了吗。”
“我已经下定决心了,若是节度使大人不愿意收留,那我就浪迹天涯了。”
“张大人倒是不必担心这些,我家大人肯定是欢迎的,只是张大人是否考虑过家人该怎么办,难不成抛弃家人独自到四川去吗。”
佟卫华的话语,让张文谦低头了,这件事情是他的隐痛。
佟卫华微微摇头,他知道吴邵刚的要求,想要让一个人归心,那么你必须设身处地的为他着想,如此人家来到你的身边,才会尽心竭力。
张文谦的家人若是遭遇到蒙古朝廷的迫害,这将是张文谦一辈子的阴影,不可能消磨的。
佟卫华并不想张文谦离开大都,毕竟张文谦是他情报的最好来源,一旦张文谦离开了,那么蒙古朝廷的很多事情,佟卫华都难以获知了。
史天泽以及姚枢等人,佟卫华暂时不敢接触,害怕打草惊蛇。
“张大人既然下定了决心,那我马上给大人写去信函,相信大人会做好一切的安排,不知道张大人什么时候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