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前忖后好一番,李氏这才意识到,自己在这府里,就好像是无根的浮萍,也就是依仗着贾政的宠爱罢了!当然,这也和她不知道自己身世的实情有关。她意识到,她的人手多集中在二房,只有在二房,她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达到自己的目的。
而她能够利用的,只有两个人,一是二房当家老爷——贾政,另一个,李氏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身影,那便是赵姨娘!
李氏躺在床上,细细地将自己可以利用的人手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才算是定下一个粗略的想法,方才安下些心来。直到这时,一股困意这才席卷而来,她粗粗安下心来,进入了睡梦之中。
翌日一早,李氏才在金珠的服侍下梳洗了起来,因为昨日思虑过重的原因,精神头显得不大好,越发叫边上的金珠心里为李氏不平:赵姨娘这人真是不识好歹,亏姨娘还帮衬了她这么多,没想到还是没良心的白眼狼。姨娘嘴上虽然不说,不在意,但是看她的神色,定然是不舒服的吧!
李氏却没注意到,她心里是急切的,迫切想要将自己的计划实施下去,她知道,秦家那位小少爷虽说是来贾家小住一段时间,但是也不可能呆很久,不过三五天必是要回去的。秦尚书放他来贾家,一是算是给他放个假,二来也该是希望他和贾家人多亲近亲近。
收拾好了自己,李氏用了膳,看看屋里的自鸣钟,又看看外边的天色,见赵姨娘的小院子里还没什么动静,想来是还未起来的,不由叹了口气。却越发地叫金珠坐实了自己的猜测。
李氏暗自嘲笑自己,不过是个似真似假的消息,竟然就叫自己乱了心神,魂不守舍的,都不像是平常的自己了。也是因为自己执念太深的缘故吧!李氏暗暗想到。
她索性回到自己的屋子里,舀了半勺子的清水倒进砚台,拿起墨锭细细研磨起来,也算是叫自己静下神来的一种办法吧!看着墨汁一点一点地在砚台里波散开来,她的心神也宁静了不少。
少时,她拿起边上的毛笔,开始默写起《心经》来,簪花小楷高逸清婉、流畅瘦洁,一遍心经下来,她浑身躁动的气息便安静了许多,显得更为沉敛。但是她似乎毫不在意,又默了一遍,心中默默许下大宏愿:观自在菩萨,若信女能够得偿所愿,愿意日日供奉,多做善事,以报菩萨恩德。
待她抄了三遍《心经》之后,她方才叫来外边的金珠,说道:“金珠,这三本心经,你收拾一下,和我先前抄写的几部经书一起供奉寺里去。”
金珠闻言,自然是应了,上前去,得心应手地收拾起桌面上的东西,她做这些是做惯了的。收拾的同时,她多问了一句:“姨娘,还是供在铁槛寺吗?”心里却是笃定了必是这里,毕竟先前都是这样的,也算是成例了。
却不妨李氏听了她的话后,原本顺嘴就想应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心思一动,说道:“不必了,不用送到铁槛寺里去,供到京城的智禅寺去,我还要在那里点一盏长明灯。”
金珠原本听了李氏先前的话语,却是一愣,自打姨娘知道自己没了再孕育孩子的指望,对旁的事情看得也就淡了,也信佛了许多。只是相比较二太太王氏专门辟了一间静室供奉,李氏多只是抄写些经书默默供奉在贾家的家庙,铁槛寺里。
里边的尼姑收了李氏的打点,自然会安排妥当。
只是金珠万万没想到,李氏这回会把经书供到智禅寺里去,那可不是个普通地方,京中香火最盛处,便是那里了。不知道有多少达官显贵的家眷都在那里有供奉,也不知道李氏是怎么想的,在那里点一盏长明灯,花销可不少,至少得要一百两银子,再加上上下打点,没个一百五十两银子下不来。
虽说以李氏的受宠程度和身家,这等花销还是承受的起的,但也没必要啊!
见她疑惑的模样,李氏却也不好说自己的理由,难道要她说:她觉得铁槛寺不吉利,那孩子可是铁槛寺的尼姑们铁板钉钉地说是去了的,还超度过那孩儿的亡魂。当年她知道的时候,自然是深信不疑,还要经常酌资请里边的尼姑们给她那可怜的孩儿做法事什么的。毕竟先前就是人家做的,自然不好劳烦她人,对寺里的尼姑,她也是敬重有加的。
再加上,铁槛寺作为贾家的家庙,她是贾家的姨娘,在这里做事总是方便些,虽说要打点上下的尼姑,但是开销相较在外边的寺庙,的确是小了些。
她以往为孩子做法事,一是为了超度,希望孩子过得好些;二来也是为了慰藉自己心中的哀痛。自然没想着要做的大张旗鼓的,铁槛寺的规模,是尽够了的。
可是自打心中有些了猜疑之后,她便有些新的想法了,若是事情真如自己所猜想的那般,那这铁槛寺不供也罢!话说回来,若是真的能够得偿所愿,便是在智禅寺月月供奉一盏长明灯,她是再情愿不过的。
但是这原因,她是不好对金珠说的,只是淡淡道:“无事,只是我昨天梦到那孩子了,想着到底咱们府上的铁槛寺香火不如智禅寺旺盛,索性又到了他的周年,既然总是要祭奠的,不如多费些银钱到智禅寺去,也望他能够过得好吧!”
金珠闻言,自然明白姨娘口中的“他”指的是谁。她伺候李氏的时间虽然晚,但是好在有个姐姐金凤早先千叮咛万嘱咐过的,自然知道那个他就是姨娘先前夭折掉的那个孩子。顿时便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