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一转眼,已经翻过了年,在这段时间,代善除了每日上朝及不得不参与的同僚应酬外,等闲并不出门。
他窝在家中,同时叫来宁荣二府的族人严厉告诫不准出去惹事,否则逐出宗族。
因他位高权重,在二府族人中素来有很大的威信,因此族人也都缩起头来,安分了许多,倒让许多在暗中观望想要拖他下水的人暗恨了许久。
这日,正逢代善休沐,他一大早起了来,想着这段时间在他的严格督促下,两个儿子的表现虽然还不尽如人意,但到底长进了一些,心情倒也不错。
因此他也没往书房去,只在正厅里和贾母说话,他看着贾母已经隆起的肚子,不由有些担心:“薇儿,我记得你还要等半个多月才到预产期,怎么肚子已经这么大了?身子可还舒服?”
又想了想,似是想到了什么,急切道:“我听说肚子太大的话,孕妇生产不易,你可还好?”
见代善关心自己,贾母心中一甜,笑道:“老爷倒也不必担心,只是因为我岁数大了,稍微补了些,所以肚子才大了些。”
又说道:“况且我已经生了赦儿和政儿两个孩子,比那些没经验的妇人已经好了不少。”
正说着,突然“哎呦”□□一声。
代善急忙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贾母忙摆摆手,笑道:“老爷不必担心,是孩子在肚子里踢了我一下。”
代善一听,极为好奇,他的几个孩子在妻子肚子里时,他多在外头,竟是从没感受过胎儿胎动的感觉,于是伸出手来摸了摸贾母的肚子。
这胎儿似乎是感觉到了自家爹爹的存在,忙又踢了一下母亲的肚子。
代善感受到手上传来的劲道,笑意满满:“是个好动的,若是个小子,必是个无法无天的皮小子。”
贾母一听,笑嗔道:“瞧老爷说的,那若是姑娘,又该如何?”
她不知道代善的身体状况,且膝下已经有了两个儿子,横竖在贾家已经站稳了脚跟,并不在意胎儿的性别,倒是希望有个贴心的小棉袄。
代善大笑:“若是个姑娘,那必定是个聪明伶俐的。”
夫妻两人对视一眼,都不由自主的一笑。
正当两人其乐融融之时,贾母突然感觉到了腹中传来一阵阵痛,小腹也有轻微的下坠感。
已经有经验的贾母立马意识到了自己的状况,虽有些奇怪怎么发动提前了,但还是强迫自己稳定下来。
扶着肚子站了起来,对不明所里的代善说道:“老爷,快去请稳婆来,我要生了。”
好在因为贾母高龄产妇,为防止意外,早在一个月前,贾府就已经请了稳婆在府里候着。
很快,赖大家的就将稳婆叫了来,扶着贾母进了早就准备好的产房,极有经验的指挥下人们去烧水,又叫厨房的人早早先备下吃食以防生产时间长了贾母会饿着。
见代善还呆呆地站着,突然醒悟过来,想要冲进产房看看妻子。
赖大家的急忙将代善拦住:“哎哟,我的老爷啊,这产房污秽,您一个大老爷们可千万别进去,您放心,大夫都看过了,夫人这胎,稳稳的。”
代善闻及此言,方才略略放下心来,知道按着风俗,自己确实不好进去,否则怕是会遭人非议,还会叫人质疑妻子的教养。
他坐下来,端起案边的一杯茶,看着产房的方向,又放了下来,走了出去,立在产房的外边,听着产房里竟没个声响。
心里一慌,忙问一旁的赖大家的:“你们太太怎么了,怎么一点声响都没有。”他常听闻女人生孩子就如同在鬼门关前走一遭,是极为痛苦的,怎么自己的妻子一点反应都没有。
赖大家的正要回答,忽然见到本该在荣庆堂的老太太已经听闻了消息,带着一帮仆妇赶了过来。
看着自己的儿子急的团团转的样子,老太太忙安慰他不必担心。
听代善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不由笑道:“善儿,你媳妇这才是真懂事,这妇人是生孩子,端看顺不顺利,若是不顺利,怕是生个两三天都有的,现在她才刚刚开始阵痛,离真正开始生孩子还远着呢!她这是憋着劲,攒着力气呢?”
代善舒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见老太太来了,赖大家的忙告罪要进产房陪着自己的主子。
代善和老太太素知她是个极为妥帖的人,且贾母素来信任她,有她进去,贾母想来会更安心些,忙叫她进去。
此时,在产房内的贾母,口中正咬着一块毛巾,强忍着腹痛,听着产婆的指挥用力,好在她早已有了经验,倒也不慌不忙。
见赖大家的进来,心中更是安心了不少。
如此大约过了两个时辰,外面的代善在母亲的劝说下早已经食不知味地用过了午膳,送了年纪大了已经有些精力不济的老太太回房歇息,又继续在屋外等着。
此时产房内的贾母也在赖大家的的服侍下用了一晚鸡崽子汤熬成的面,恢复了些力气,继续努力。
突然听到产婆大声道:“太太,羊水破了。”
心知已经到了一个新阶段,贾母打起劲来,继续在产婆的指导下用力。
屋外的代善听到了产房里产婆的声音,心里一激灵,忙打起精神来,又看见产房里丫鬟们倒出来的一盘盘血水,听着产房里贾母的痛苦声,急得团团转。
又过了两个时辰,此时日头已经有些西斜了。
这时候,又从里面传来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