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奴才,尔胆大包天,何来的这熊心豹子胆?”
尽管有朱媺娖的再三叮嘱,在她回到自己的东六宫自己的那座寝宫之后,几乎半死的王廉,还是第一时间便被曹化淳命人像死狗一样,将他拖到了崇祯皇帝面前。
崇祯不见他也还罢了,一见之下,想到自家堂堂的长公主竟然不声不响地溜出了深宫,一晃就是大半月不见踪影,最后知道了消息,却是整日混迹于江湖,丢尽了皇家脸面。想到此,他便怒不可遏,哪管得了这奴才是死是活,上前便是一个飞脚,旋即就要下旨道:
“来呀,将他拖出宫外,给朕乱棍——”
王廉一听,挣扎着拼死喊道:
“万岁爷,奴才该死,奴才死不足惜,但奴才对万岁爷的忠心却是天地可鉴。陛下,陛下,奴才这一路相随公主,却也有意外之喜,且奴才手中,现在就有人证、物证,陛下看了,肯定欢喜!”
“什么事情,现在还能教朕欢喜?”
崇祯皇帝发泄一通,胸中压抑的怒火总算有了些许平息。
气顺之下,再看这地下翻滚着的包裹得像一个粽子般的王廉,想到从前他御前近侍的种种好处,不觉心一软,鼻孔中冷哼一声,将几个摁着他的小太监挥开道:
“叫御医来,给这狗奴才先瞧瞧伤。”
曹化淳一看,伸手在又已昏迷过去的王廉鼻子便试了试,连忙乖巧过来扶着崇祯皇帝回到了御座上,嘴里顺势道:。
“万岁爷,您日思夜想的那济南府二毕后人毕登翰、毕登辅,现在已经在勤政殿外候着了,陛下您看是不是叫他们这就前来觐见?”
“哦,这么快他们就到了么——”
想到此刻的齐鲁大地,乃是最为动荡之地,没想到这毕家竟然毫无耽搁地火速进了京,崇祯皇帝不觉精神又是一阵,连声催道:
“宣,快快宣他们进来见朕。”
毕登翰、毕登辅二兄弟来到崇祯皇帝面前,一番叩拜礼仪过后,二人都是情不自禁地偷眼看了看高高在上的皇帝,心中不觉都有些疑惑:
天下传闻,都说如今金銮殿上的皇帝如今憔悴得不成人形,今日一见,消瘦倒是的确消瘦,但气色还是红光满面嘛……
正想着,皇帝开口了:
“毕家后人,朕从前的爱卿毕懋康致仕回乡,如今一切可还安好乎?”
毕登翰、毕登辅对视一眼,急忙收摄心神拜道:
“禀告陛下,鄙府二伯一切都好,就是腿脚已经难以动弹。此番万岁宣召,却不能亲来深感有负皇恩,特命我兄弟二人代为叩礼——”
说着,两人果真拜了三拜,方才起身。
崇祯皇帝目光闪了闪,盯着二人沉思良久,随即说道:
“朕教尔等献上的东西,可曾悉数随身入京?”
“带了带了,陛下,就连一些陛下没有点到的物事,族伯也命人一并密封装箱,教我等兄弟带入京城面圣。”
毕登翰、毕登辅连忙看向一侧的几个太监,待他们闻言将火器等物呈上,随即一脸紧张地对视了一眼。
崇祯皇帝一下子站起身,快步走下龙床,将铺陈于地的长短火器看了一遍,随即拿起其中的一本书,低头翻看起来。
不一会儿,他的嘴里便啧啧有声道:
“这本册子好,名字也好,军器图说。可惜了,可惜了呀,若是此等好书早些让朕发现,今日时局,何来这难破之境也!”
正说着,王承恩也快步入殿,一见这些场面,顿时一愣,随即下意识地看向曹化淳。
曹化淳只作不见,内心却是得意无比地笑了一笑。
王承恩怔了怔,马上反应过来,趋前贴近崇祯皇帝,无比恭谦地低声说了一句:
“陛下,您早膳也未吃,已经午时了。奴才叫御厨做了些可口的小菜,还请了田贵妃娘娘候在御书房,不若现在陛下先去吃些东西,谢谢龙体?”
看到王承恩突然又回到了自己面前,崇祯皇帝想也没想,顺口哼哼一句:
“方才你跑何处去了,朕找你半晌,原来就是做这些事情么?”
说着,他斜睨了一眼躺于地上的王廉,看到一阵忙乱的御医,正一个个收拾药箱起身,于是又道:
“你去瞧瞧,若无大碍,将那狗奴才王廉弄醒,朕有话要问。”
王承恩答应一声,走到王廉近前,俯身看了一眼,发现王廉恰好睁开眼睛,昏昏沉沉地盯着自己,竟然没有认出他是谁。
想到素来与自己交好的王廉,竟然已成半死之人,不觉悲从心起,连忙暗中捏了他一下,故意扬声喝了一句道:
“你这奴才好是大胆,既然醒来,有何话说,还不快快如实向万岁爷一一禀来!”
王廉被这声音一喝,猛然清醒了不少,一丝久久悬于心头的念想,顿时浮上心头,当即又是奋力挣扎起来,泼口喊道:
“万岁爷,奴才这怀中藏有一图一物,那两个一起从郧阳府同归的锦衣随扈,便是奴才的人证、物证是也!”
曹化淳一听,这才十分迅速,抢先一步跑向殿外,命人去宣召那一对锦衣随扈。
这边,王承恩则是飞快地探手入怀,果然从王廉怀里摸到了两样东西,看也未看,急忙捧到了崇祯皇帝面前。
“这什么东西?”
崇祯皇帝顺手打开最上面的一卷画帛,上面赫然画着一个青年公子的模样,面容俊朗,只是可惜不仅一头短毛,两边嘴角还长着一对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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