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惑尴尬地笑了笑,把手从左目上拿了下来,脸色显得有些惶恐,像是在极力掩饰内心的不安,不好意思地说道:“说来不怕两位姐姐笑话,我自幼就有些胆小怯懦,见不得这种血腥场面。”
自己又在撒谎了。
幽惑心中冷冷的想着,就在几个时辰前,他还在府邸的地牢里见到过这种血腥的场面。他曾亲眼目睹自己熟悉的老神医化作一具干瘪的尸体。
当时,他镇定如常。
可是,那凄惨的景象依旧历历在目,时刻会浮上心头。
突然,幽惑的脸色变得苍白无比,额头与脸上全都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他痛苦地捂住嘴巴,剧烈的干呕着。
同时,少年偏过头去,不再观看那场内刑天的血腥杀戮,
见到他这副模样,幽璇和幽玑姐妹俩都捂起嘴,咯吱吱地笑了起来。
她们异口同声的说道:“弟弟,你的胆子还是还太小了,看来还需要多多磨砺一番。”
“没错,两位姐姐教训的是,我的确还需要多多磨砺。”幽惑虚弱地笑笑,点了点头,十分温驯地回答道。
然而,他的心中却在不屑的冷笑着。
这半个月以来,他经历了太多了。自己的神目瞎掉了,又被活生生地挖去凡目,为了保密,熟悉的神医被舅舅与莫道人害死不说,就连那园中的花精与树妖也没有被放过。
这种所谓的磨砺,他已经受够了。
刚才,他口中的言语全是谎言,可脸上的痛苦表情倒不全为假。在观看场内惨烈的刑天血祭时,他感到浑身血气翻涌,痛苦不堪,真的快要呕吐了。
并不是因为胆怯,一切的痛苦都来源于那只左目。
当时,伴随着钻心的疼痛,在那左目的的视野当中,他曾经见到过一次的诡异红雾又再次出现了。
而且,这次的红雾比上次还要更加浓郁。它不祥的翻涌着,旋转着,升腾着,仿佛还在遵循着某种特定的轨迹,玄奥无比,让人无法看透。
然而,当幽惑闭上左眼,只用右眼观看时,却连那红雾的一丝影子也寻不到,这让他心中疑惑不解。
难道说,那所谓的红雾只是虚无缥缈的幻影,并不是真实存在于世间的吗?
毕竟,他的右目是幽族代代相的神目,天下独一无二,可以看破各种虚妄,神目所视之下,凡是有形之物皆无可藏匿。
可是即便这样,却依旧什么也发现不了。
祭祀刑天的仪式依旧在进行着。所有的祭品全都是活生生的奇禽异兽,场内的景象也越来越血腥。残肢断骨七零八碎地散落一地,各种珍禽异兽之血四射飞溅,百种颜色,混杂在一起,染遍了整片场地。
同时,人们以肉眼便可以看到,在那刑天的肚腹之上,巨大而狰狞的脸孔如同黑血流成,此刻它幽光四溢,似乎越来越清晰了。而且,随着刑天的不断杀伐,其脸孔上那股滔天的恨意也变得越来越浓郁,它的气势正在慢慢上涨。
传说中,当刑天的恨意达到顶点时,浑身的魔威都会瞬间激增数倍。眼前所见,与古籍记载大体一致,虽然这头刑天的气势并没有传说中那么恐怖无边,但从各种特征分辨,似乎也不太像是假的。
幽惑正在思考着这个问题。可就在这时,原本因刑天的杀戮而变得压抑寂静的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阵阵惊呼声。追其根源,在那高台之上的“幽歌”神珠中。
飘渺的仙音此时已经消失了,神珠骤然绽放出璀璨的光华,然后又瞬间寂灭了。整颗神珠变得晶莹通透,神秘无比,耀眼的神则开始围着神珠周围沉浮,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不论是台下的民众还是幽土的神将都盯着神珠,就连幽王那道时隐时现的虚无幻影似乎都在关注它。
巨大的神珠中,浮现出一片清晰的景象。
那是幽土遥远的东疆边境,一片无边无际的黑色汪洋,此刻无风也无浪,静谧而平滑。如同一面巨大的魔镜般,倒映着正午的烈阳。
可就在这时,太阳忽然不见了,天际间竟变得乌云滚滚,有可怖的雷光在闪烁,轰隆隆作响,其声音自神珠中完整的传来。与此同时,有三朵洁白的祥云由远而近,缓缓的飘来,它们神圣而无暇,在那一片漆黑的乌云中显得分外醒目。
在那三团祥云之上,分别有三条金色的长龙在盘旋着,它们张牙舞爪,气息骇人,浑身的金色鳞片神光流转,熠熠生辉,如同三轮小太阳,正在迅速向岸边飞来。
幽王城中,所有人都看到了神珠内的这一幕,大家全都议论纷纷,一个个惊骇莫名。
“我听说,最近九幽泉十分不安宁,竟然兀自化作了一片幻海。在那东疆之境,到底发生了什么?眼前这盘旋在云朵之上的怪物,只有四只脚,不像是毒蜈,它们到底是什么东西?”
“头似驼,角似鹿,眼似兔,耳似牛,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鲤,爪似鹰,掌似虎,这三只生灵与古籍中的描述一般无二,它们便是传说中所谓的龙吗?”
“龙?我只在古籍的插图上见过这种生物,可是,我们幽土之内从来没有那种东西。难道说,它们是从外界自行闯入的吗,这怎么可能?”
“是啊,一万年了啊,已经足足有一万年,没有外界的生灵能像这样闯入幽土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
正如幽土之民议论的那样,万载之前,幽土便从世界上无声无息地消失了,隐藏在无人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