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变故太突然了,幽宇根本无法躲闪。
他被刑天的巨掌拍中了,足足飞出去数十丈远,然后才重重地撞在山崖间的巨石上。
那股冲击力实在是太恐怖了——
只听“轰”的一声,在那山崖之间,有几块比房屋还要更大的巨石,都纷纷炸开了!
而幽宇的躯体也已破烂不堪,瘫倒在山崖碎石间,浑身伤口遍布,鲜血咕咚咕咚的冒了出来。
此刻的幽宇狼狈不堪,再没有往日里的风采。那英武的脸孔上满是鲜血,又惊又恐地望着刑天。
他注意到,在无头魔物的肚腹之上,那两只歪斜着的巨大眼珠里,竟然有某种光彩在闪烁着,这与邪目里绽放的奇彩类似。
见此,三公子的心中有些发冷。
刑天,可徒手裂神灵,乃是天上地下难寻的强悍魔物。然而,它却被那颗邪目所干扰。
那颗邪目,实在太神秘诡异了。
幽宇的口中溢着鲜血,向远处的幽惑冷冷道:“弟弟,你的那邪目乃是世所难容的魔患,当将它交付与我,镇压于幽族古库深处,以免祸乱人世间!”
幽惑没有回答,他的左目再次亮起,一道诡异的光芒破空而出,顷刻间便划过山谷,直没入刑天胸膛,消失不见。
紧接着,那庞大魔物的身躯竟开始微微颤抖起来,然后跌跌撞撞地向幽宇扑去!
见到刑天正向自己扑来,幽宇立刻闭上了嘴,疾速向后退去。
随着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幽宇身上,一块光滑剔透的璞玉碎裂了,绽放出璀璨的光芒。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三公子的身体竟然开始变化,如同松软的泥浆般,融进了身后的碎石里,就此消失不见。
竟然又是一件宝具!
幽宇就这样逃走了,正如幽土传闻那样,在这位三公子的身上,也不知道到底藏着多少宝具。
幽惑立在漫山遍野的魍魉中,望着那空空如也的山崖,轻轻地皱起眉头。
漫山遍野,无尽的魍魉在哀嚎着、爬行着。只有一个少年捂着左目,孤零零地立在山谷中央。
少年的身体就像是一个破烂的麻布袋,遍布着数不清的伤口,红与黑交杂的魔浆冒着泡,咕咚咕咚地溢了出来。
撕裂般的痛楚,一浪接着一浪,侵蚀着幽惑的脑海。成群的魍魉分开一条小径,他独自艰难地行走着,想要离开这座山谷。
此时,天穹之上,仿佛变得清明了几分。
一股难以言述的奇异感觉,在幽惑心头升起。仿佛,周围的一切,不论是天与地、还是那山石与魍魉,所有景象都变得模糊了。
有什么超乎想象的至强生灵,悄无声息地来了。那生灵只是刚一出现在这山谷中,便让整个第一幻界模糊而异常。
幽惑知道,自己大概很难离开这片山谷了。
在那样至强的生灵面前,所有的反抗都是毫无意义的,于是幽惑平静地转过身,向后面望去——
只见,那是一道模糊而虚幻的身影,伫立在山谷的正中央。隐术神则环绕沉浮着,使那身躯显得缥缈而永恒,无法辨识真容。
“父王……”幽惑望着眼前虚幻而缥缈的身影,有些难以相信,竟然是幽王,亲自降临第一幻界。
那是只属于无上神王的气息,足以压塌诸天,即便是整片浩瀚幽土,也并没有第二位神王。
而现在,这位幽王要亲自来灭除魔患吗?
幽惑突然想起了什么,当时,那颗邪目是被幽王彻底击碎,化作千万道流光,消失于天际。
要知道,无上神王的一击,附带着天大的约束力,难以逆转。
神王,可是这世间最强大的生灵,动辄捉星拿月,镇压浩瀚大界。
即便那颗邪目再怎么诡异、神秘,在被神王毁灭后,又怎么可能自主归来,重聚成型?
难道说,这所有一切都在幽王的计划之中?
想到这,幽惑挣扎着站直身体,道:“父王,如果我猜得没错,是您亲手将那颗邪目击碎,而今却又令它归来,重聚成型,您到底想要做什么?”
然而,幽王却蓦然不动,无视那漫山遍野爬行着的魍魉,也似乎没有听到幽惑的话语。
许久之后,一道冷冰冰的声音在幽惑心底响起——
“我,不是你的父王。”
……
接下里,似乎连漫山遍野的魍魉们也停下了爬动,山谷之中,陷入了久久的寂静。
幽惑的瞳孔已经瞪得很大很大,“我不是你的父王”,这冷冰冰的话语,如同一道惊雷般,在少年的心头不断轰鸣着。
眼前的那道身影,空灵而缥缈,诸天隐道神则加持其身,永恒难辨真容。这样的特征,乃是属于至强的隐道神王,天下独一无二。
幽土之中,绝对没有第二位幽王了。可是,幽王刚刚的话语却回荡在幽惑心头,久久不曾散去。
可是,幽惑不明白,这到底怎么解释的通呢?
假如对方所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自己那碧蓝色的幽族神目又是什么?身躯里流淌的王族之血,又该做如何解释?
而就在这时,一切疑问都被硬生生地打断了,那道冷冰冰的声音再次在幽惑心头响起:“我,不是你的父王。”
“那么,你告诉我,我又是谁,从何而来?我到底是什么呢?”幽惑喃喃自语。
对方保持沉默,并没有回答。
只见,那道缥缈而空灵的身影,轻轻地伸出一根手指,紧接着——
云霄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