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问我食肆里发生的事儿?”晏祁接过,很是随意地问道,可眼中却有着连他自己也没发现的小失落,许是谢安娘不闻不问的态度,多少令他受挫,不曾将一个人放在心上,才不会在乎他身上发生了甚么事儿。
倒是谢安娘闻言怔了一下,十分诧异地望了他一眼,这语气中隐隐透着小委屈,便像个闹别扭的孩子,明明想在乎却又竭力装作不在意,不该像是从他口中说出的话。
她又剥了一粒递过去,语气淡淡地开口:“我信你!便足够了。”
这话一出,饶是素来镇定自若的晏祁,也出现了稍纵即逝地怔愣,继而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微微往上挑,由内而外传递出来的高兴无以言语。
向来遵循沉默是金原则的他,这次却破例解释起来,将惊马事件全须全尾的道来,谢安娘听得心惊胆战的,尔后不由感慨,幸而有惊无险!
便连跟随在两人身后的云珰与南欢,也纷纷义愤填膺起来,凑在一块儿嘀嘀咕咕的共同讨伐着王家小姐。
边走边聊着,既是散步又是散心,谢安娘便发现晏祁带她走的这青石窄巷,很是眼熟呐!
果不其然,晏祁在深巷里的一间铺子前停了下来,对着闭目养神,躺在藤椅上的老人恭敬道:“贺老,上回托您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那老人眼睛睁也不睁,很是随意地指了指里面:“西边货架上放着呢!”
趁着晏祁走进去找东西的时间,谢安娘上前与奇珍阁门前的贺老打招呼:“贺老,倒是好久没来您这儿了,可还安好?”
话落,便见贺老倏地睁开眼,抹了把自己花白的胡须,笑眯眯地开着玩笑:“我都这把老骨头了,能有哪儿好,哪儿都不好咯!”
“您净会说笑,我瞧你这身子骨硬朗着呢!再活个十年、二十年那都只是小意思。”谢安娘微微笑着接口。
“哈哈,就你这小姑娘嘴甜!好东西我都给你留着呢,走,老头我带你去看看!”说罢,贺老便从舒适的藤椅上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走到里间一阵倒腾,扒拉出了两株恹不拉几的小苗子,顺带还有一枚素色锦囊,里面装着一些种子,贺老这动静晏祁自然是瞧在了眼里,便也走了过来。
绷直着唇线,晏祁上回来此便叮嘱过贺老,想让他帮忙带些花草种子回来,这回来便是取东西来了,可眼下瞧这情形,谢安娘似乎也是这里的常客。
贺老自是瞧见了谢安娘挽起的乌发,整个一新妇的打扮,再一看她与晏祁的眼神交流,无形中隐含着一股亲热,这其中定是有猫腻。
遂老顽童附体般,连声大呼道:“太可惜了!太可惜了!小姑娘啊,你咋这么快就出阁了,老头子我还想着豁出去一张老脸,替我那不成器的孙子保媒呢!”
接着又特别夸张地睨了眼晏祁:“也不知是谁家臭小子捡了个便宜,竟是这般眼疾手快地将你定下了?!”
谢安娘被贺老打趣得红了脸,怪不好意思地低垂着眼睫,脸上红晕乍现。
“咳咳”晏祁低咳了两声,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上前两步正好为谢安娘挡住了贺老打趣的目光,总算是得以让她脱离窘境。
继而便见他迎着贺老戏谑的目光,拱了拱手,一本正经回道:“区区不才,正是在下。贺老,您真是过奖了!”
“行了,不逗你们这小夫妻俩了。”语毕,便又返回里间,待再出来,手上便拿了一个小檀木盒。
“拿着罢,算是补上你俩的新婚贺礼。”他将这个盒子随手塞给了晏祁,便又重新躺回了藤椅上,藤椅一摇一晃的,很快便又闭上了眼。
知晓他喜闭目养神,并不是真正睡着了,谢安娘俩人便又陪着他聊了一会儿,这才满载而归的起身告辞。
见这小夫妻带着人走远了,贺老睁开眼,轻叹一声,他倒是真的想过为自家不开窍的孙子保媒,如此伶俐乖顺的小姑娘,他瞧着便是打心眼里的喜爱,奈何与他家孙子没有缘分呐!
而谢安娘小两口子回到晏府后,打开小檀木盒一看,竟是一对形状怪异的玉璧,上面雕刻着繁复图案,有着一股迎面而来的气势,晏祁眼神暗了暗,不解贺老为何送他们这个。
乍眼一瞧,他总觉得自己好似在哪儿见过类似的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