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片刻便有决定,拱手言道:“那就有劳宗公了,就帮在下问问将来去往何处吧。”
宗浩点了点头,伸手请道:“秦小兄不妨先写个字。”
“字?”秦慎一愣,心说不是直接就起卦问事了么?怎么还要写字?
在他疑惑的间隙,宗浩淡淡笑道:“直接占卜也不是不可,不过若是结合字来卜算,却又要更准一些,相信秦小兄也希望如此吧?”
秦慎闻言将信将疑的捡起一根枯枝,歪头想了小会,在地上写了个“一”。
“一。”宗浩端详着字沉思片刻,面色微变转瞬即逝,随即仰面用一种意味难明的眼神直视他道:“天一地二,一为纯阳之乾,一生万物乃万物之首,没想到秦小兄心中竟有这般大志向。”
秦慎听得汗颜不已,心说我除了会写个一字还会写什么?尴尬笑道:“宗公说笑了,在下又哪有什么大志向,要不还是先卜卦吧?”
宗浩不置可否的淡淡一笑,未再多言从身边拿过水囊倒水净手,然后从怀中摸出三枚铜钱默默祈祷一番便朝地上撒去,如是数次,最后盯着地上铜钱沉吟不语,渐渐暗淡的天色下只见他脸色变幻莫测。
看他这副模样,秦慎心中也是七上八下,小心翼翼道:“此卦何意?”
“嗯……”宗浩闭目沉吟,忽而睁眼看向他道:“履卦。”
“何解?”
宗浩完全回复成平时的那派风范,淡淡道:“此卦可谓吉卦,从卦象所显,乃是在告知你想做某事时只须心有执念而热衷此事,再顺势而为,则事必可成。不过……”
顿了顿,续道:“不过行事之时还需顺从天理,这样你也就能得到上天的眷顾,否则便是无理之事,自然也就诸事不顺,难以成功。故此秦小兄的前路之事,只要你顺应本心,且并无违背天理,必然心想事成。”
“就这些?!”
宗浩点了点头。
“那……多谢宗公了。”秦慎听完拱手道谢,心中却早已开诽:真有你说的这么好那你干嘛刚才还面色变来变去?真当我好忽悠?!
一阵暗诽之后转念一想又觉得他应该不会完全欺骗自己,最多是所言不尽不实,那他到底隐瞒了什么?
思量间拿眼看向宗浩,见他微微侧首沉思,神情凝重,知道在他那里也问不出什么,只好又对他的卦辞琢磨起来:顺势而为,顺应本心,顺从天理,那究竟何为势?何为本心?何为天理?
面对绣衣吏,我就算本心确定,那到底逃避是顺从天理,还是迎头而上是顺从天理?
面对回归之路,本心自然不用说,但是到底坚持不懈的寻找是顺从天理,还是就这样顺其自然是顺从天理?
默默想了片晌,觉得对方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不禁暗诽:古往今来,算卦的果然都是一个德行。
两人相对无言间,秦慎忽然一脸顿悟道:“在下受宗公点拨总算明白过来,决定顺从天理这便归隐山中。”
宗浩从沉思中猛然惊醒,诧然道:“秦小兄何以有如此想法?”
秦慎深深长叹,消沉道:“在下甫一出山便被追杀九死一生,及后从军更是生死之间挣扎以致这次落荒而逃,这不正是逆天而行,上天对我的示警吗?因此在下决定顺从天理,重归山林。”
“不可!”
“嗯?如何不可?”
“这,秦小兄若是重返山林才是真的逆天而行。”
“此话怎讲?”
“上天让你入世,便是天理,而你顺从入世,便是顺从本心,你从入世时被追捕到如今声名远播,则是顺势而为之结果,若是秦小兄执意归返,便是逆天之意……恐招祸端呐。”
“是吗?”秦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忽而言笑道:“在下看宗公似乎对我是否留在这世间着紧的很呢。”
宗浩脸色一正,肃容道:“此卦乃某为你所祈,若是因此而让秦小兄误入歧途,那某岂不是罪莫大焉。”
“原来如此!”秦慎点头恍悟,旋即正色抱拳道:“幸好有宗公在此指点迷津才让我迷途知返,在下感激不尽。”
宗浩似乎松了口气,淡淡道:“此乃某应尽之责。”
这句心绪波动间的话语似乎夹杂着许多意味深长的含义,秦慎为之一愕,陷入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