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倒是灵通……楚霸天告诉你的?”沈连城不免问一句。
“你还没答我的话。”陈襄却执拗于关心她是否受了欺负。
“有事的话还轮得到你在这里说话?”沈连城在黑夜里睨了他一眼。
“你还在怪我突然造访吓着你了?”陈襄又笑了一下,却是在她床边端坐了下来。
沈连城急了,“看也看过了,你还不走?”
陈襄不理会,默了片刻突然百般柔情,感慨一句,“沈阿蛮,你终于答应做我的妻子了。”
虽然夜很黑,但沈连城似乎能瞧见他眼里的灼热与情深,竟觉臊得慌,不禁撇过头去,没好气道:“还不是你下作?”
“仅此一次。”陈襄行云流水般抓了她放在床边的手,保证道,“以后再也不会了。”
沈连城已不再计较此事了。自打做下决定,她满脑子都是腹中的孩子,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计较它是如何来的,父亲是谁?
她觉得这是上天的恩赐。
前世今生,或许没有谁比她更期盼一个孩子吧!因为孩子,她真是什么也不顾了。
但现在还没嫁呢!陈襄这样毛手毛脚,可是该的?她瞪他一眼,用力抽了抽手,警告道:“休要无礼。”
陈襄有意逗了她一阵,方才放开她。下一刻,他却突然伸头过去,在她的唇瓣轻啄了一口!
“你……”沈连城想打他,他却已闪身站起,是要离开的样子。
“时候不早了,你早些歇息。”临走时,他不忘温柔嘱咐一句。
他的身影消失后,沈连城重卧回床上,舔了舔唇,又摸了摸肚子,却是久久不能入眠。
她其实很矛盾。
白间李霁的辱骂之言尚在耳畔。她也不知,自己是不是真的太不知耻了,竟然甘愿嫁给曾经那样侮辱过自己的陈襄。
真的只是为了腹中幸而得来的小生命吗?
嗯!定然是的。
她这样坚定地说服自己,终于闭上眼目,沉沉地睡了去。
接下来的日子,总有人在她身边言说陈襄的好。便是从前做了什么,那到底是因为家仇国恨。想通了还不就因恨生爱了?他的有情有义,日月可见,是个值得托付的好男儿。
都说他好,谁还把过去的事当一回事?
几天过去,天子终于也与沈连城说起此事了。
“你真想好了?怎这样突然?”看来,他并不知沈连城已怀了陈襄的骨肉。
沈连城端了几分忐忑,怕他有异议,但也没有那么怕。毕竟,如果天子反对的话,他早该跳出来说话了,也不会事隔多日才来言说,并是这样和颜悦色的样子。
“并非突然,阿蛮也是想了很久才有的决定。”沈连城不紧不慢告诉他,“前尘往事,阿蛮都放下了。陈国公待我如何,想必天子也看得到。他说非我不娶,那我又何必执拗于旧事,误了他一生,也误了自己一生?”
与天子说,那必须说成是两情相悦,心心相惜才是。
“也罢!”宇文烈叹一声道,“或许你二人是注定的缘分,就是可怜了李大将军……”
言及此,他微眯了眼目打量沈连城,莫名渴望看到她脸上会生出的异动。
然而,沈连城一脸平静,甚至都没接他的话。
宇文烈收回视线,有些失望。想了想,他唯有一句吉利的话,“那孤王祝福你们白头偕老。”
“多谢陛下。”
“那你还在宫里躲着,不早些回去准备出嫁?”宇文烈发笑,在她脸上,他可是见不到一星半点的女儿家要嫁人时的喜悦与憧憬。或许,是因为二嫁的缘故?
“陛下在撵阿蛮走?”沈连城抬眸,狡黠一笑。
“罢了。”宇文烈宠溺地看了她一眼,“由得你去,免得你还以为孤王盼着你嫁人。”
一句无心之言,却是道明了他的私心。
沈连城笑着,故当作没听进心里去的样子。很快,她顺势转了话题,“阿蛮嫁了人,最放不下的就是隽妃了。若再出上次那样的事……”
她欲言又止,露出了几分忧心之色。
“皇后已被孤王打入冷宫,没人敢造次。”宇文烈以为跋扈的皇后没了,他的后宫就太平了。“更何况,孤王让四妃协助王太妃代掌六宫之权,谁还有那本事为难得了你妹妹?”
“陛下,能否在隽妃诞下龙嗣之前,准她搬到慈安宫住?”沈连城终于提出心中早有的想法,“由姨母亲自照看,阿蛮就不担心了。”
“也好。”宇文烈爽快答应下来。
之后几天,谨慎安排好隽妃的一切,又再三嘱咐过,沈连城才敢出宫回到太傅府。
出嫁,她其实并不需要准备什么。该准备的,祖母萧氏早为她准备好了。
她的嫁妆,包含陪嫁的奴子,也都由父亲沈忠书和继母黄氏从临安城带到了京都。
他们来的时候,好几副从车跟着,陪嫁的奴子,更是比嫁李霁的时候多了两倍之余。
按照祖父沈括的话讲,嫁李霁的时候,偷偷摸摸的,也没敢大肆操办。这一次嫁陈襄,虽是二嫁,也要办得风风光光。
也许,若干年后在世人那里,只知天子太傅最疼爱的孙女儿是陈国公府的国公夫人,而不知她曾嫁过大将军李霁。
五月初六。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真正是良田千亩,十里妆红!天子还特别下诏,准新人享半副鸾驾、半副凤仪,迎亲的花轿,亦可雕鸾刻凤。
这一日,陈襄骑着高头大马,沈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