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从刚刚知道忆蛊的解药已经被研制出来的时候,他除了生气,甚至于还有一丝丝的庆幸。
那股从心底深处蔓延上来的庆幸,让他不得的不去面对。
顾清鸿说的不错,如今的池裳,如今的原谅,并不能让他从心底真的感到庆幸。
因为他很清楚,这如今的一切,都是自己偷来的。
而且是从池裳的身上偷来的,所以他才会那样的患得患失,害怕池裳的离开,害怕她的一切。
无人知道的是,自从池裳回来以后,他几乎夜夜都在做着同样的一个噩梦,反反复复的梦见池裳纵火的那一日,梦见她真的用死来逼着自己放她走的场景。
日复一日,夜复一夜,常常在睡梦中惊醒,看见身侧的池裳,好好在自己的身边,那种被噩梦驱使的感觉才真的可以放松下来。
却也是因为此番,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他心底深处,对于如今的池裳,也是一样的恐惧的,只是一直,都被他自己死死的压制住了而已。
忆蛊的事情,不可能隐瞒一辈子,这一点他很清楚,可是他做不到,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池裳再一次的离开。
“荣轲!”
正当荣轲沉思的时候,池裳的声音,募然的就出现在了自己的耳边。
一脸的焦急,还没有等荣轲反应过来,人就已经是冲到了荣轲的面前。
“我有事……”话还没有说完,池裳就看见了伤痕累累的荣轲,顿时担心的不行,将自己的疑惑直接的丢到了一边,“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伤的这么重?”
这里是皇宫,他是皇帝,哪个不长眼的居然还敢和皇帝动手么?
“无碍,小伤。”看着池裳担心的眸子,荣轲突然觉得自己对着这样清澈的眼神,下意识的想要逃避。
“这样了还是小伤么!”那什么才是重伤?
池裳毫不掩饰自己的担心,急急忙忙的让刘恒去叫太医。
刘恒在一边也是着急的不行,但是皇帝没有下令,他们也不敢乱动。
如今皇后娘娘来了,就最好了,急忙的答应了下去。
“我先扶你进去。”池裳想要将荣轲扶起来。
荣轲看着方才池裳来找自己的模样,心里隐隐的有些不安,自己利落的站起来,将池裳扶着自己的手掌打落,“朕还没有那么无用,你方才,是想说什么?”
池裳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荣轲,确认了他真的是没有什么事以后,才终于的放心的开口。
“我想问你,我失忆,是不是因为吃了忆蛊的关系?”池裳盯着荣轲的双眼,不让他有丝毫可以逃避的机会。
果然,还是知道了。
却是在最糟糕的情况之下。
事已至此,荣轲反倒是平静的很,迟早池裳也是会知道的,如今,他不关心池裳究竟是怎么知道的,但是他清楚的明白,自己其实也一直的在等着这一天。
“是。”再没有躲开池裳的目光,荣轲如实回答。
不得不说,方才顾清鸿的话一直的回荡在自己的脑中。
他承认,如今的池裳没有真正的原谅自己,他同样的,也根本就没有真的心安过。
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果然是。
已经知道的事情,和从荣轲的嘴里真的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池裳觉得自己的心里沉甸甸的,难受的厉害。
“忆蛊的解药已经被顾清鸿制出来了,你……”池裳不明白,她强迫自己去相信,荣轲是不知道忆蛊有解药的,他是没有办法,不是真的不愿意她想起来的。
方才在顾宅中种种的怀疑,她现在突然全部的都不想要知道了。
至于更加深层次的原因,她突然很不想去考虑。
她害怕,在直觉的抵触。
“朕也是刚刚知晓,解药,已经有了。”荣轲一下子的将池裳揽在怀中,声音低沉,“池裳,你想要……”
后面的话没有问出来,但是池裳听懂了。
荣轲明白,他没有继续替池裳做决定的权利了。
他心里,其实一直以来,也不好受。
“我想想起来。”无论过去发生过什么,她都有权利知道不是么,那是属于她的人生,她的记忆,她的生活。
果不其然。
荣轲的心募然的沉到了谷底。
“能不能,不要想起来。”荣轲询问,声音中充满了乞求的意味。
池裳心里,密密麻麻的疼痛。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卑微的荣轲。
为什么。
池裳想问,却没有问出口。
她从荣轲的眼神中看的出来,他知道自己想要问什么,但是就是不愿意自己想起来。
至于原因。她猜不到。
荣轲将下巴抵在池裳的头顶,将她朝着怀中狠狠的揉了揉,声音中的悲哀,溢满全身,“池裳,你要离开我的是不是?”
你给的温暖屈指可数。
不知道为什么,荣轲突然的想起了过去池裳对自己说过的这句话。
那个时候的池裳,也是那样的卑微。
如今,他也算是体会到了当初池裳的心境。
温暖的日子,过去的太快,随之而来的,就是无穷无尽的孤独和惩罚。
离开?
她怎么会离开呢?
池裳开口,“我不会走的。”
这一点,她还是想的很清楚的,她知道自己喜欢荣轲,所以绝对的不会走的。
荣轲苦笑,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