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屋外,不疾不徐的敲门声。
池裳起身,轻轻的回应了一句,“李大娘,你稍等一下。”
隔壁院落,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大娘,丈夫身亡,一个人守着旧屋,无论如何都不愿随着儿女离开。
这一守,便是十多年的时间。
李大娘一个人独处了太久,好容易来了个邻居,总爱拉着她闲聊,差一点没把她家族史都给翻了出来。
池裳不敢多言,只能含糊其辞的带过。
言自己母亲已逝,在家不受宠,这是母亲给她留下的祖宅,她便从家逃了出来。
她在世家里待久了,自然知晓嫡庶尊卑有别,只能将自己知晓的添油加醋说了一番,倒没曾想,引来了李大娘的同情。
几乎每日都要过来,开导她一番。
门外的敲门声,只响了一阵,便没有再继续。
池裳搁下手中的东西,将手擦净,才终于开门。
荣轲,独自一人,立于门外。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池裳当即愣住,浑身僵硬。
脑中一片空白。
等到反应过来时,“嘭”的一声将屋门关上,心里,恐惧蔓延开来。
他,他怎么会来?
怎么这么快,他就,找到了。
池裳不受控制的牙关都在打颤,抵在门板上,双腿发软。
荣轲过来了。
她逃跑。
他又会对她做什么。
池裳咬着自己的唇瓣,才控制住自己想要喊出来的惊惧。
她怕,透到骨子里的害怕。
“咚咚咚。”轻轻的敲门声,从背后响起。
犹如魔咒。
池裳害怕,整个人就像见鬼一般,惊恐的离开院门,未曾注意脚下,踩着了石子,“嘭”的一声,重重的摔在地上。
屋外,荣轲听到声音,心下一急,脚步提气,一下子就越到了院落的上方。
他就是不愿意吓到她,才在屋外耐着性子敲门。
他不打算逼她。
那股蕴藏的怒火,早在知道她的下落的时候,消失不见。
唯有那股失而复得的情绪,充斥他的大脑。
可显然,他低估了自己对她的影响力。
脚下提气,瞬间落到了池裳身侧。
脚踝处已然高高肿起。
池裳看到荣轲,撑着身子,猛然朝后挪动了几步。
掌心,脚踝处。瞬间被磨损,渗出了些许血迹。
荣轲眉心一凛,蹲下身子就将池裳抱起来,“别乱动。”
听到荣轲的声音,还有这熟悉的怀抱,池裳不得不承认,这是真的。
他真的,过来了。
意识到这个,池裳顿时控制不住,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声音支离破碎,“荣,荣轲,我……你……”
她想说她错了,可怎么都开不了口,她走,她认为她没错。
可是她怕,她怕他又罚她。
分明是被荣轲抱在怀中的,可是池裳的身子,恨不得蜷缩在一块儿。
荣轲只是平稳的走着,步子很慢,禁锢着她腰际的双手,却用力很大。好像是生怕她跑了一样。
池裳心里发虚,急的眼泪都出来了,“荣轲,我求你,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他抱着她,她以为他又是要……
每次荣轲生气,都会用这个来惩罚她,她真的是受不住的。
更何况现在,她几乎只要一想起来,就是一场噩梦般的惩戒。
荣轲低头,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模样,心里一紧,顿时酸涩无比。
开口,声音沙哑,“你放心,本王,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嘴角却是微微的苦笑。
自己在她这里的信任度,只怕已经为零了吧。
池裳绷紧了自己的身子,一动也不敢动,眸中的眼泪被她给深深的逼了回去。
当真,不会怎么样么?
不,她不信。
池裳将自己的眼泪生生的给憋了回去。
尽可能的让自己的思绪给平和下来。
“放,放我下来。”池裳被荣轲打横抱在怀中,却不敢触碰到荣轲任何的地方,只是这么僵硬的躺着,这个姿势其实极为的难受。
“你受伤了。”荣轲更是放慢了脚步,收紧了手臂。
没人知道他现在的心情。
从最初的生气,自责,后悔,一直到现在这种失而复得的欣喜,恐慌,还有不切实际的感觉,没人可以体会的到。
只有将她牢牢的抱在怀中,他可以平复住自己心里的恐惧。
他从未想过,有一日,池裳也会这般决然的离开他,那一刻,他真的慌了。
如今寻见,属于他的东西,他定不会随意的让她消失,绝对的不会。
“我能自己走,放我,放我下来。”心底恐惧的感觉让她心惊胆颤,她觉得自己继续躺在荣轲的怀中的话,她会窒息。
她会受不了的。
“池裳,你乖一点。”荣轲的声音一沉。
这样的言语,异常熟悉,听得池裳,再动弹不得,剩下的言语就这么堵在她的喉间,上不去,下不来。
脑中,只存下了过去的时候,他是怎样的逼着自己,什么叫做乖一点的。
她是真的怕了。
几乎就已经是心理阴影了。
看着她畏畏缩缩的模样,荣轲心里生疼生疼的,就好像是有人扯住他的心脏一把,就要呼吸不上来。
将池裳堪堪的放在床上,荣轲目不转睛耳朵盯着她,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