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宫殿中,如同关了一群猛虎和恶龙,声响惊天动地,仿佛要把宫殿拆掉一般。
候君集在房外,听得心中一抽一抽的,他不仅关心里面的战况,还担心着李世民那边的战场,不顾惊动丁一,纵身在旁侧的墙壁和大立柱上借力,跃上了殿顶,站在上面,往战场方向看去。
这一眼,让他大吃一惊,城墙上有点远,看不真切,但高士廉的人马在后退他还是看得出来的;五百骑军未打认旗,不知道带队人是谁,但那五百人如风卷落叶,掠过杜君绰的部队,直扑李世民,杜君绰的队伍崩溃;两仪殿附近的中院,离他很近,他看得清楚,张公瑾防守的宜秋门全是戴孝的敌方人马,估计张公瑾凶多吉少;太极宫附近,段志玄作鸟兽散。局势开始崩溃,只有两仪殿的西院李世民占了上风,他的人马,在那儿人挤人地一命换一命。
必须从速决断,候君集不敢再等,他侧耳倾听丁一的位置,揭开几面琉璃瓦,大约确定下目标,纵身跳了下去,他要跟三僧合作,尽快杀了丁一,好去支援李世民,三僧的武艺实在太有用,而他自己的小巧功夫,虽说在玄武门他一招败北,但那是正面对撞,他自信有备之下,闪转腾挪,他能帮到三僧。
宫殿虽小,梁柱布幔并不少,候君集看到三僧与丁一还在纵跃来去,激斗正酣,三僧配合默契,丁一武艺高强,这几人以丁一为中心,形成大大的漩涡,周边布幔就被吹得卷起好高,看起来局势还不明朗,短时间分不出胜负,而自己的位置在丁一侧后不远,正好与三僧形成稳定的四角合围状态,他如果到位,不需要动手,就会给丁一极大的压力,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当机立断,他纵身跃下,在空中,横刀纵横挥动,仿范丁一的突袭。
他感觉到的危险果然很危险,危险到没有然后了。
丁一怀中,一直有一卷金蚕丝,这是大明朝带过来的唯一物事,连身上的衣服都换了许多次,这卷金蚕丝一直在他怀中,因为它能让他睹物思人,看到它就象想到了赵丽蓉、田恬、齐可欣。
这卷金蚕丝闲置了太长时间,今天情势危急,他受伤颇重,失血过多,其实没有自信能够稳杀敌人,三僧进屋前在外面争执,借此良机,他窜高伏低,在屋里布置了几处机关,要引诱三僧上勾。
少林武功走的是由外而内的路线,觉远的战斗天赋满格,劲气附着于木棍之上,与丁一交手没几招,对金蚕丝切割劲气便生了感应,他隐晦地提醒了志信和了然,三僧都很自觉地不随丁一的行动而动,因而金蚕丝一直没起到作用!
候君集点背,他自空跃下,金蚕丝从他双腿之间把他切为两半,他跳下之时,希望丁一来不及反应,跳得突然而猛烈,中途不要半点停顿,感觉不妙时,一切都来不及了,他被分成了两半,一肚子红黑杂物流了满地,一股异样的气味充满了整个小宫殿,宫殿的小角落,探头偷看的宫女小蛾哇哇狂吐,恐惧也不能阻止她,对她来说:不看不知道,世界真奇妙。
少林和尚志信是个异类,他喜欢洗澡,年少时与众少林武僧住大通铺,他坚持睡在窗口底下,天天早晚都要去河里洗澡,每三到四天就会洗次被子,不管戒律院主持怎么责备收拾小和尚志信,他就是痴心不改,与众不同,天天把自己搞得白里透红!
后来救了秦王李世民,而洛阳又是李世民的势力范围,十三棍僧的条件变好,志信有了独立的禅房,也有了独立的时间,更是变本加厉,他那屋谁都不许进,居然还用上了花枝胭脂来清新空气。
用现代人的话来说,这人有洁僻,千百人之中,总会有一个格格不入的家伙。志信虽有洁僻,武功却出乎意料的好,除了觉远,就数他了,这次来的四个武僧,在少林专寺中功夫排名前四。
普通的血污和伤病之类志信勉强还能接受,候君集搞的环境污染视觉冲击力太强,加上小蛾的呕吐,空气中混着难闻的气味,候君集的污物流敞到志信脚边,如一条黑红的小溪流!
志信受不了了,他要崩溃,对他来说,这就是毒气,有令人窒息的痛苦,他的动作开始迟疑,频频侧目门外,想要脱身出去。
丁一不知道志信为什么如此,此人突然不在状态,让丁一大喜,刚才的战斗无法取得进展,他早都着急了,李世民和李元吉的战斗结果如何,他实在不看好李元吉,说是可以轻松的放手,但如果能够取胜,还是要尽力的。
咬牙催动内力,内力如有实质,流淌在各处经脉,体内好象就要沸腾,经脉都有了胀痛感,这种方式就象吸毒,事后必然会有许多不适,丁一顾不得了,他手上横刀快了许多,对觉远和了然的进攻只是抵挡,对志信全是进手招数。
志信连连后退,几次遇险,觉远第三次为志信挡开丁一的进手招数,他对志信最了解,知道这样下去,志信要糟糕,志信完了,三人的品字形三才阵也就告破,只有他和了然必败无疑。
觉远并非不通俗务的家伙,筹谋解困,挡开一刀后,突然叫道:“丁将军快请住手,我等回寺,不再参预李唐夺嫡之争,如何?”
丁一手上不停,问道:“如何信你?”
觉远身形滑动,拼着手臂上挨了一刀,挡在志信身前,长棍舞出棍花,象春天吐蕊的牡丹,层层叠叠,防护住自己和志信,说道:“我等这便离开太极宫,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