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米无所谓地说:“他们爱说随他们说去,没有我,他们吃饱了撑着还会去说别人。我不偷不抢的,何必为了别人几句话就放弃自己的幸福?其实这样不是刚好,你又可以去把我姐追回来。”
马林显然没跟她在一个频道:“其实你可以像你姐一样,隐瞒你有未婚夫的事情,但是你没有,糯米,你是个好姑娘,你跟你姐不一样...不过糯米,你觉得你姐夫真的喜欢你吗?”
糯米眼神闪烁了下:“你是什么意思?”
“我妈他们说你傻,你姐夫是身体有病才跟你在一起,他根本不喜欢你。要是他病好了,他就跟你姐姐好回去,要是他病好不了,了不起就拖着你。而且他现在人在外地,就算他跟好几个女孩勾搭,你也不一定知道。听说他比大□□岁,你现在还是个读高一,等你高中毕业起码还有三年,你总不至于一边上学一边跟他结婚吧,要是不结婚,你觉得他等得了你吗?”
正经起来的马林分析起道理倒是头头是道,其实马林这些话也是从他妈跟他奶奶说张家长李家短总结出来的。
糯米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所以呢?”
马林又开始嬉皮笑脸:“所以呢,你还不如找我,我起码跟你年纪想不多,家里条件也不错,我爸最近升三医院长了哦。”
“三医?”糯米两眼发光。
“市区第三人民医院啊。”马林以为她被打动了,得意洋洋地说。
糯米补充道:“是市区第三精神病院吧?”
马林急得拍她肩膀:“你!”
糯米做了个鬼脸跑开了。
糯米坐在灯下,拿着笔对着空白信纸,要不要把马林追她的事情告诉林海?
还是不要吧,第一马林心性未定,今天的话可能只是个玩笑而已,再说上次马林追凤凰,凤凰告诉林海就差点弄巧成拙了,所以还是别告诉他吧。
糯米打完十几件毛衣已经是农历一月,糯米以平均四十元一件的价格卖了十五件毛衣,每一件的图案都是她用心设计过的,件件都是绝版。九十年代因为生活水平有限,大家穿衣都是能将就则将就,夏天穿单衣,春秋穿夹克,冬天穿棉袄,毛衣非但农村人穿不起,就是对一般城里人来说也是奢侈物。林海二嫂后来悄悄跟她说,每个人收到货都是赞不绝口,没有一个人觉得不值。
糯米把织好的两件毛衣给林海大伯母送去,林海大伯母跟大伯就住在毛纺厂的宿舍里,糯米把毛衣送给他们时两人都笑得合不拢嘴,再三留她在家吃饭,大伯母刚准备出门买菜,糯米连忙推辞说:“大伯母,不用啦,这次来我有件事情想跟您商量下。”
大伯母笑了笑说:“啥事,你说。”
“就是你们毛纺厂还有没有新的边角料,如果不麻烦的话我还想弄点。”
大伯母笑道:“我当是啥事呢,有有有。要多少有多少,你这就跟我去吧。”
说着带着糯米出了宿舍又拐进一条巷子,等出巷子就看到两幢毗连式的红砖建筑,刚到门口有个人过来问路:“大妈,请问下这附近哪有纽扣厂?”
林海大伯母笑着指了指两幢红砖楼右边那幢:“那可不就是嘛。”
对方连连道谢:“难怪我找了半天呢。”
进了厂区糯米跟着大伯母后头走,大伯母说:“咱们毛纺厂挨着纽扣厂,两幢建筑又像,好几次我们厂新来的职工跑他们那里去,他们新来的职工跑到我们这儿来。到啦,这就是绒线仓库。”
糯米跟着大伯母进了仓库,只见偌大的仓库到处都是一排排架子,上面放着一绞一绞各种颜色的整线,大伯母说:“这些线都是整线,咱不能动,咱们能拿的是废品区的线。”
说着把糯米带到一个挂着红字标示“废品区”牌子的区域,糯米只见框里放着整捆整捆的线头,她翻了翻心里大喜,好多毛线几乎看不出什么瑕疵,有的只是毛线里的一股有一小段脱线了,大伯母说厂里说机器织毛衣跟手工不同,如果瑕疵不在毛线上第一时间剔除,织出来的成衣不合格最后还是得报废,白白浪费人力物力,还是不值得。
糯米翻出好多腈纶线,这种线又细又轻,织出来的毛衣比大磅线显瘦很多,糯米惊喜地在一堆线里找到羊绒,这种线质地柔软而且也不挑针法,还有一种毛线不是纯黑,黑线里夹杂有白色的毛,但是很少,看上去总体还是黑的。
大伯母说:“这是澳毛,是澳大利亚羊毛做的毛线,老三家的你手劲匀,可以织个围巾高领什么的。”
林海这边的亲戚都管糯米叫“老三家的”,她刚开始也不习惯也试过让他们别这么叫,可他们这次答应下次照样叫,糯米也没啥办法。
糯米选好线跟着大伯母出厂区,到传达室时里面的看门老头出来打招呼:“志安家的,这是你们家姑娘啊?”
林海大伯名字叫林志安。
大伯母笑道:“我哪有这么好的福气,这是我们家侄媳妇,这不,小两口刚订婚,跟我念叨着帮她在部队的男人打件毛衣,我看工厂那些报废的线头反正都要处理掉就领着她来了,我可跟我们主任说过了啊,要不你检查一下?”
老头笑道:“不啦,我还信不过你嘛。”
说完就放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