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自己的心血,也能由那孩子继承。
然想到那孩子的来历,即便盗匪头子已死,这个孩子的存在必定会时刻提醒母亲当初受辱的经历,这于她而言实在太过残忍。
就在楚玉凝还在犹疑不定,是否应当劝说苏氏将这孩子留下时,时间嗖地一下就过了,年后似乎没过多久,苏氏在雪后初融的一个午后,忽然发动了起来。
距离预测生产的日子提前了约莫十日。
许是因为冬日的结束,苏氏的身体恢复地比预期快些,这日,苏氏正由文娘子和齐娘子扶着,在屋子里缓慢走动,她月份大了,不能整日待在床上,否则到时生产困难,容易难产。
文娘子和齐娘子扶着苏氏在屋子里走了约莫半个时辰,苏氏忽然皱了下眉。
文娘子心细如发,见状问道:“可有那里感觉不是?”
苏氏摇了摇头,由二人扶着又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光景,苏氏忽然轻轻哼了一声。
“可是发作了?”文娘子和齐娘子俱是过来人,见状问道。
苏氏点点头。
文娘子扶着苏氏坐在软榻上,问着她何处痛,请她描述一番痛感。
苏氏轻声说着,“其实不是特别疼,就是方才那孩子不安生,踢了一脚,用力有点儿猛。”
文娘子闻言,含笑道:“这孩子是个强健有力的。”
苏氏抿着唇,神色看不出悲喜。
三人沉默了一阵,文娘子想着距离生产之时,应当还有许久,便吩咐丫头准备吃食。
苏氏生产是现下苏宅里重中又重之事,每人心里都提着一口气,楚玉凝得到消息后,忙感到正房,见苏氏距离生产还有些时日,便跟在柳嬷嬷的身后,忙前忙后地吩咐烧热水,准备干净的棉布、剪刀等在沸水里煮半个时辰,再用炭火烘干。
而她自己更是与田妈妈一道,亲自盯着厨房里的瓶瓶罐罐,以防被人动手脚。
倒不是她担心苏府里有人怀有坏心,而是,想到冥冥之中,有那么个无所不能的人,提笔随意一动,就能改变一个人的行径,楚玉凝便觉得不寒而栗。
前世她之所以难产,不就是莫名其妙被绊倒,导致肚子提前发作么?
苏氏在卧房,由文娘子和齐娘子照看着,还有柳嬷嬷坐镇,定没问题的,那她就看好小厨房,以免作者在这上面有机可乘。
打定主意后,楚玉凝便搬了把杌子在桌子旁坐着,青禾负责烧热水,白露扇火炉,田妈妈在切菜,严娘子负责掌勺。
今日厨下忙活的,都是楚玉凝与苏氏身旁最信任的人。
自紫儿病好后,吃完腊八粥后,楚玉凝将青禾一行人叫道花厅,问他们是否愿意留下来,在府里一道过年,日后也在府里谋生。
几人听了俱欣喜不已,似乎并没有将苏宅的困境放在心上。
楚玉凝便请王大管事在外院或者铺子里给长亭等四个半大男孩安排差事,青禾被楚玉凝放在身边贴身伺候,紫儿因着年纪小,黏青禾黏地厉害,也被楚玉凝算作西厢房的小丫头一个。
今日,因着苏氏发动,紫儿年纪小,派不上用场,众人也没精力顾地上她,楚玉凝便吩咐院子里一个二等丫头看着她,陪她玩儿。
将参汤熬好,在红泥小火炉上面温着。
严娘子拿着菜刀,亲自杀了只鸡,处理干净,用沙罐细火慢慢炖着,待苏氏生产完吃。
众人严阵以待,直待将东西都准备齐全,已是夜间,正院里传来消息,苏氏羊水已破。
然距离生产还有很长时间,阵痛也在一段一段地持续着,但并不剧烈。
严娘子便盛了碗鸡汤,舀了一碗清凉鲜香的鸡汤,田妈妈亲自下厨做了几道菜,端去给苏氏用晚膳。
生孩子是力气活,苏氏将一整晚汤都喝了,又吃了大半碗饭。
这日夜间,众人心情忐忑地等待着,然而这孩子好似跟母亲赌气似的,羊水已经破了,宫口却没有一丝要开的迹象。
除了阵痛略有点儿密集外,苏氏胃口好,就是精神头有些困。
文娘子见状,便让苏氏先睡,她在一旁看着。
这般熬了一夜,早晨楚玉凝醒来时,迷迷糊糊问白露:“母亲可生了?白露摇摇头,没呐。”
又忐忑着过了一个白天,眼见着羊水流得越来越多,宫口却还未开,文娘子道,“夫人的肚子不能等了,”否则羊水流失,胎儿很容易因窒息而死在母体内,“我这有套催产的按摩手法,先给夫人揉一揉肚子,把胎儿往前推,夫人您莫紧张,一切听我指令行事便可。”
苏氏点点头。
其实,在最后一个月的时日里,她心中已开始煎熬了。
原本极为坚定地待这孩子一生出来就立刻送走,再也不见,可随着临产日期越来越近,心中涌出一股沉重的负罪感,那孩子似乎能感知地道,这些时日,闹她闹地很凶,每每在她心情抑郁时,就大力踢她一脚,让她不注意它的存在都不行。
“夫人,方轻松,别绷着身子。”文娘子的声音就在头顶,苏氏听着,不知为何却有一股来自天外的感觉。
她点了点头,依言放松四肢。
肚皮上有只手,在用力按压着,肚中的孩子被推挤着往前去,下身一副鼓鼓涨涨的感觉,还夹杂着一丝钝钝的疼痛。
“禀夫人,宫口开了一寸。”稳婆掀起裙子,瞅了一眼,欣喜说道。
文娘子让丫头拿帕子抹了抹额头的汗,闻言露出微笑,“开了便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