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回若不是自家媳妇用鸡子挡了那么一下,恐怕如今躺床上的就是他了,他又想了方河,如果他成了方河那模样,爹娘恐怕分家分得更利落些。
听完方二福所说的,家里人都陷入了沉默,元南兰到这时才反应过来,心里疑心沉沉,梁氏昨日不是还对大嫂好得不得了么?今个儿怎么就想着分家了?简直是变化也太快了。
方亮刚才在房里与齐惠谈了分家的事,这会儿等方二福话落,便提了要求,“爹,娘,既然要把我们分出去,我们就跟二房一样,二亩半田地就好了,也不多收,至于那银两——”
方二福立即阻止方亮再说下去,瞪了他一眼,看向方平夫妻两,说道:“方平回来的也有些晚了,你跟元氏先去休息。”
这是要支使开三房了。
元南花不干了,经过这几天的异常来看,这大房分家有情况,他们若是走了,恐怕就被隐瞒了。
三房的人没动,方二福不高兴了,向梁氏使了个眼色,转身入内房。
方亮本还要想要说什么,齐惠把人拉住。梁氏起身,摧着他们回去休息,显然这分房的事得缓一缓。
齐惠可不急,钱是非弄到手不可的。
回了屋,方亮经齐惠一番说词,立即就转向了她,于是也不催他们。
这边方二福却与梁氏想起了法子,若是水田分了出去,心里就越发难受。
转眼过去了半个月,大房陆续在梁氏手上支走了一两银子,方力如今在方青那儿冶病,所以相比于镇上也不是很费银两。
半个月过去,方二福却又不提分房的事了,齐惠开始着急,莫不是还得闹一闹?
方伟一般半个月去一趟县学的,这次却去了两次,为着就是上次的那二十两银子,可是两次都没能抽到机会单独与夫子见面。
方伟在家里坐立难安,更无心读书,想起县里谋事的事不能落下来,不但连夫子见不上,就连马安才几人似乎也消失了,这种种情况不正常。
以至于方二福找方伟再谈大房分家的事,方伟没有什么心思应付,全由方二福做主。
又过了五日,方伟按捺不住了,天边泛了白肚,方伟就穿着石青色的长衫从屋里出来,要去县学本要更早些,但天太黑路太滑,他一个文弱书生不方便,所以等着天边有了亮光才起身。
站在院中发了一会愣,就见二房屋后转出来一个人,那人也穿着一身石青色的衣裳,只是上衣下裤,并不是长衫。方伟刚开始一眼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没想再次细看后,他身上穿的比自己的衣裳新多了,俨然是刚做的新衣。
大河居然穿上了新衣,只不过是普通的农家服,就穿了这个亮色的,庄稼人哪个不是青灰衣裳,越不起眼的越耐脏,往日方伟也穿着这些普通衣裳的。
方河从后屋练完功回屋,就看到了读书郎站在廊下,目光奇怪的一直盯着他瞧,他垂首看了一眼身上的衣裳,立即就明白了读书郎心中所想的,他收回目光,转身进了屋。
床上苏小月还没有起床,方河洗了一把凉水脸,拿了木桶和扁担准备去挑几桶水回来。来到院子里经过方伟身边的时候,还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方河皱了皱眉,家里的这个小弟弟,于方河来说接触的并不深。
十二岁那年出去流浪时,那时方伟才四岁,成日跟在梁氏身后,模样秀气可爱,却不怎么说话,也不怎么亲近他。
可是读书郎刚才的眼光,他若是对这外在的东西太过于执着,方河心里有些担忧方伟的品行,在外闯荡这些年,见过形形□□的人,有儒雅的,亦如方为的亲生父亲懂谋算,是读书人中拔尖的人物。
可他也见过一些读死书的人,不懂得人情世故,而在方河看来,方伟就类似于那种能谋算却不深沉,读书能灵活却并不专心,但愿他猜错了,否则方家人恐怕承受不起这个打击。
方伟默默地看着身材健朗的方河挑着桶出了门,他垂首往自己修长的身躯看了一眼,转头又望向二房的屋,那衣裳定然是二嫂密密针针缝的吧。
想到苏小月,他不由得想起了苏小月那清秀的脸,还有白洁的肌肤和那小巧的身段,胸口莫名的一阵发烫,忙摇了摇头,甩开思绪,大步往院外走去。
到了县学里,今日方伟比往常来的要早些,没想遇上了马安才几位同窗。方伟疾步上前,来到马安才身边,先是作揖,才问道:“安才兄。”
唤了一声后,马安才原本想走的脚步不得不停了下来,回了礼,唤了声“方伟兄。”转身就要走。
方伟好不容易抓住机会岂能放他走,于是亦步跟上,婉转的问了那银两的事,马安才听后忽然脚步停下,方伟差点撞上,停步掩下狼狈。
“方伟兄说的什么话?你们看到我有收方伟兄的银两么?”马安才手中折扇摆了几摆,上前拍了拍方伟的肩,笑脸看着目瞪口呆的方伟,说道:“方伟定然是记错了,我这人书读的不好,但记忆还不错的,绝没有过的事。”
直到人走远了,方伟才反应过来,急得气血上涌,差点吐血,他扶着墙站了一会儿,强忍着翻涌的情绪,快步追向马安才。
今日马安才派了人盯着方伟,没想这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