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绣摇了摇头:“总归要先问过你的意思。”
“奴婢不去。”风影几乎斩钉截铁地说,然后去看红绣的脸色,并跪在她腿边,“郡主,可不可以让奴婢一直伺候在您身边?”
话都说到这个分上,红绣怎会拒绝:“什么时候愿意同我解释了,都可以来告诉我。”风影和朝遇宇之间定有事发生,既然不愿意说总不能逼迫她。红绣大抵也能理解她的感受,只是不知如何安慰她,只能等时间慢慢风蚀一切,“你先起来罢,过两日我们一同住宫外的郡主府。”
风影紧紧咬着唇,磕了个头:“奴婢谢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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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司礼监的内监将长朔送了过来,还带了两盆盛开的凤仙花,总算让红绣的心情有所好转。
长朔穿着剪裁合体的皂衣,戴着圆帽,规规矩矩地给她磕头,声音还是那种独有的稚气:“奴才给郡主请安,郡主万福金安。”
不过几日未见,红绣觉得他脸上变得肉乎乎的,用对待孩子的那种口气,轻声细语道:“起来罢。长朔,你告诉我,这几日都学了什么?”
“谢郡主。”长朔又磕了个头,才缓缓起身,低着头道,“回郡主的话,奴才这几日跟着师傅学习宫中礼仪,学走路的姿势、跪姿,还有站姿。”
不过六岁的孩子,这般规矩委实让人心疼,红绣蹲下来与他平视:“司礼监的规矩学了,咱们来学学栖凤阁的规矩,好不好?”
长朔似懂非懂,一双漂亮的眼睛分外明亮:“好。”
他还小,司礼监同他灌输那些面对主子时尊敬的礼节很容易更正,红绣已经打定主意留他在身边,若是他乖一些,不出栖凤阁,自然不用同别人下跪行礼,规矩懂些也好,有备无患。
往后么,学文习武的都随他,总归比撂在司礼监那个地方好。
红绣看着他带来的凤仙花若有所思,沉默半晌叫来了月影:“挑一盆送到蓬莱殿去,顺便看看王珺怎样了。”
主子的事从来就没有奴婢能多问的,月影领了命。
花影拿了好些糕点哄长朔:“郡主,这孩子真可爱得紧。”
红绣揭了长朔的帽子,新来的宫人都会被剃光头,摸起来很顺手,又对花影道:“以后你多照顾他些,将他暂时安置在三楼。”她想了想,又笑,“就住几日而已,郡主府已经修整好,过两日我们住过去。”抬头间刚好看到墙上那副喻潇留的字,忽而又沉默了。
花影悄悄问:“郡主在想谁呐?”
红绣抿嘴一笑:“明知故问。”
花影给她倒茶:“奴婢知晓郡主府和相国府只有一墙之隔,真是太巧了,往后郡主可以同喻大人一同上朝,一道放朝,真好。”
红绣心里也觉得舒坦:“不知道他在安徽怎样了。”
花影提醒她:“郡主可以写信给喻大人呐,走都驿估摸着三日就到。”
信,红绣低头轻抚瓷杯,想到了朝遇安,倒觉得是自己对不住他在先,感情之事没有对错之分,只怪自己没能坚持下去,若是没有喻潇,也许她还会一如既往地等待,可事到如今,多想已是惘然。
红绣带着长朔去院子里荡秋千,凤凰树已开到最绚烂的时候,剩下日子便是等待着凋零,让她愈发地想念喻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