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对着柳云止的舞如是弯了弯眸子,与曾经那三年一般无二的温柔笑容。可在那丝笑容完全消失之后,凤眸中,一抹冰寒与坚决划过。
就如当初她下定决心杀了柳云止一样的神色,果决无情,毫不动摇。
回头?
就跟前世一样,一旦选择了,她绝不回头。
无论是生是死,无论是好是坏,无论是对是错……她都受着。
舞如是闭了闭眼,神色仿如冰雪,沉沉黑如墨的凤眸如古井寒潭,之前的一丝脆弱好似幻觉一样再也找不到了。
她身形一闪,化为一道流光,裹着铺天盖地的剑气消失在远处剑峰中。
直到最后,她都没有回头。
柳云止眼里染上了淡淡的迷茫,手下意识抚上胸口。
明明伤已经好了,可为何还这么痛。
“云止……”碎星轻声叫道,惶恐不安中带着小心翼翼。
柳云止定定地看着消失的人影,抬步朝着山下走去。
一步一步沉重而压抑,仿佛有一只巨大的凶兽撕扯着想要将他拉近黑暗,
“云止,你别伤心。你该知道她能下定决心杀你,就不会那么容易回头的。”碎星轻声劝慰。
柳云止站在半山腰上,看着凄美的残阳,仿佛大火一般刺目的紧。那种无法喘息的压抑和痛苦让他难受的好像要死去。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柳云止声音里满是迷茫痛楚:“可我依旧觉得好痛苦好难过,仿佛许久的曾经发生过,而我就那么眼睁睁看着如儿踏入黑暗,没有人去拉她一把,没有人给她一点希望,让她有活下去的信心。不是她不回头,而是没有人给她机会,她回不了头,她只能错下去,直到至死方休。”
碎星喃喃道:“云止……”
柳云止痛苦的捂住胸口弯下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声音哽咽的说:“今天看到如儿离开的背影,我只觉得绝望、悔恨、痛苦。我害怕,我害怕如儿以后真就死在这个凄美的仿佛大火一般的时刻,直到死都没有从黑暗中脱离出来,直到死都没人拉她一把给她回头的机会,我害怕啊碎星。”
柳云止前言不搭后语,可碎星却听得出他恐慌绝望的情绪。
碎星沉默许久,直到柳云止情绪平复下来,这才开口道:“没事的云止,那都是你的错觉。舞如是不会变成那样的,因为有你在。”
柳云止身形顿了顿,缓缓地弯起唇角。
是啊,有他在,他定然不会让如儿变成那样。
剑道宗,直到舞如是离开后,剑台便陷入沉寂中。
许久后,坐在不远处的少年才轻轻开口:“师叔,这便是无情道吗?”
强大、冰冷,却又让人心生向往。
身穿麻衣的中年男人点头:“这便是无情道。”
虚空中,两道相互交织的神念若隐若现。
荧怀戏谑地问:“如今你可放心了?”
靳无缘黑着脸怒火冲天:“放心?本宗放什么心,你徒弟跟你这个家伙一样黑心,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拐走了本宗孙女,本宗就知道,你们法修切开都是黑的。”
荧怀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说:“我说靳宗主,你是不是忘了,是你孙女要杀我徒儿证道。”
靳无缘、靳无缘讪讪一笑,收回神念装死。
坐在云端之上的荧怀无语了片刻,终是叹了口气收回神念,轻声呢喃:“拨云寻古道,百代过客一逆旅。
月下柳轻舞,浮生一梦欢几何。天意如是啊!”
他周围的云层片片加厚,最后将他完全遮挡。
而在剑台上,坐在一旁的韩如临捏着发烫的水晶球神色凝重了下来,他对着白轩点点头,传音道:“白师兄,舞如是已经确定入魔了。”
白轩脸色微变,太一仙宗与剑道宗一向交好,舞浅唱是离火门的弟子,离火门属于太一仙宗,说到底太一仙宗与剑道宗也算是姻亲关系。
如今再加上大师兄与舞如是乃是道侣关系,那佛宗找事的话,太一仙宗当然不可能坐视不理。但若舞如是真的入魔,这事儿就不好说了。
不管是不是无尘的算计,只要舞如是入魔了,一切便已成定局。
“此事你不必管,我会与大师兄商谈。”白轩传音道。
韩如临点头便不再关注此事,他神色担忧的问:“白师兄,也不知大师兄去了哪里,我有些担心。”
白轩皱眉道:“付师妹已经跟着去找了,等会儿见过靳宗主后,我们便一起去找找吧。”
大师兄与舞如是乃是道侣关系,可他们谁都没有听大师兄提起过,刚才也没见两人有多么亲密。
更甚者,白轩担心大师兄性情大变跟舞如是有关。
而舞如是在离开剑台后便回到了首刹峰,刚走到竹林,她身形一僵,眸中的空寂散去,血腥狠戾的妖媚重新出现。
引妄看了看周围的场景,将刚才发生的所有事情在心底过了一遍,果不其然发现又少了一段记忆,想来定跟祖父口中的道侣有关吧。
她也不纠结,在心底询问道:“舞如是,你没事吧。”
伏罪崖山洞,舞如是脸色惨白,一口血吐了出来。
她凤眸微眯,危险冰冷:“我马上要晋级了,你过来为我护法,心魔劫还需要你。”
引妄准备去戮神峰的脚步立刻拐了个弯,闪电般飞向了伏罪崖。
伏罪崖山洞,玄奥的气息逐渐四散。
引妄也不敢耽误,直接坐在了洞外为舞如是护法。
两天后寿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