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杉拱手道:“王,幻术虽有危险,但那鹰妖也撑不了多久了,不如给他一个痛快。”
这并不是动了恻隐之心,而是感同深受,若换作是他处在这样的境地,也会一心求死,无愧于天,无愧于地,无愧于族人的死去,对忠诚之士是最好的解脱。
“那就请青杉长老安排吧。”
青杉面露感激地跪地道,“谢王!”
“王,黄桦也有事要求!”
“你又要求什么?”
黄桦面有愧色道:“那鹰妖身上所受之伤皆是拜臣所赐,但胜之不武,算以众敌寡,请王恩准,死前赐他一顿好的酒菜,算是臣送他上路前的一点补偿吧。”
“你这要求倒是有意思!”
“求王恩准。”黄桦佝偻着身子跪在了地上。
“好吧,如你所愿……”魅罗顿了顿后又道,“蓬莱岛一行,你立了大功,再赏你一个恩典吧,好酒好菜,也不能一个人享用,难免孤单,你若愿意,可陪他。”
“哎?”
“怎么,不要?”
黄桦眼圈红了,俯拜低头道,“谢王!”
英雄惜英雄,在任何个时代都一样。
停落在窗框上的紫翼,并没有听到最后,只听到水笼二字就飞走了。
如果它的记忆没有错,水笼就在后方一个井中,它去过一回,它奋力展翅高飞,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了水笼附近,此时水笼附近已重兵把守,很难接近。
但别人不行,它却可以。
一只普通的鸟,没有任何妖力,把守的犬妖是不会注意的,但为了安全起见,它还是从空中滑行了过去,并没有打算靠得太近。
水笼就在井底,虽叫水笼,但井中没有多少水,仅仅直到脚腕处,井中只有囚犯,看守则在高处,看守着井口,井口很大,从高往下看,一览无遗,笼中的囚犯若有什么可疑行动,一眼就能看见。
囚犯身处笼中,毫无隐私可言,吃喝拉撒都能从高处看到,没有任何的尊严可讲。
紫翼小心翼翼地靠近,因是鸟,视野极好,很快就看到了笼中的囚犯。
他破衣烂衫,满身污血,披头散发,头低垂着,看不清容貌,但样子极度虚弱,坐在水中一动不动,腰上捆绑着粗厚的锁链,紧紧贴着墙壁,让他难以动分毫,脏污的衣袖空飘飘地……
他没有手!
紫翼一颤,双手没了翅膀也就没了。
鸟妖若没了翅膀,不死也废了。
太残忍了!
它目中溢出愤怒,红了眼圈。
笼中的风辰自知已无活的可能,他的伤势太重,双翅被黄桦斩断时便已经知道自己会是什么样的下场,为了不让他逃走,他的膝盖也被打碎了,连站都成了奢望。
连日来他受尽了酷刑,已到了极限,现在不过是只有一口气的活死人罢了。
他虚软无力地笑了笑,因嘴中被塞了一团棉布,这笑也是极为艰难的。
想死的心从被俘的那一刻就有了,只是怎么也死不掉,这样的日子是一种煎熬,令他度时如年。
他突然抬起头,想看一看天空,他是鸟妖,天空就是他的一切,即便永远都无法再飞了,他也贪求着天空的那抹蓝色,想象着自己翱翔于天际时的那抹畅快感。
好想再飞一次,一次就好。
抬头时,被散发遮住的面容露了出来,苍白的,也是灰暗的,脸庞上沾满了血污,已看不出容貌,但紫翼还是认出了他。
那一刻,它的心就像炸裂了一般的疼痛。
师傅!
竟然真的是师傅!
他的眼睛已经瞎了,眼窝处一片空洞,只剩下肿红的眼皮。
它记得师傅有一双很好看的黑眸,总是暖暖地看着自己。
现在……现在……
为什么会这样!?
它的心头升起了强烈的恨意,仇恨就像倾倒墨汁,染黑了一切。
为什么要这样残忍!?
斩了双翅,毁了眼睛,这就是犬妖族对待俘虏的手段吗?
大人说的对,越是大妖之族,越是残忍无比,对待他族的妖更是qín_shòu不如,如果不是这样,又怎会有纷争,又怎会有种族上的差异,不都是妖吗?
天下会这么乱,都是这些大妖之族的错。
师傅……我该怎么做,我该怎么救你!
激动和仇恨,让它激烈地扑闪着翅膀,不停的扑闪着。
一根羽毛飘落,缓缓向井中落去,落在了风辰的脸上后,又飘然落地。
风辰感觉到了,仰头看去,没了眼睛他什么都看不到,但这羽毛的气味,他认得。
是紫翼。
这个傻丫头,她来做什么?
师徒两人遥遥而望,却什么也做不了。
他看不见,说不了话。
她同样也无法言语。
无言的相对,只是徒惹伤痛。
风辰在心中嘶鸣:紫翼,走!离开这里,这不是你来的地方!这里犬境王宫的重地,连一只苍蝇都不可能飞进来,她又如何能进来的,若被发现了,一定会被杀死。
走啊!为师注定丧命在此了,但你不可以,只要你还在,大人在这犬境之中就还有眼线!你知不知道!
他在心中呐喊,牵动了脸皮。
抖动,震颤,期望着紫翼能看懂。
天空的紫翼察觉到了,因为它太熟悉他了。
师傅,徒儿一定会救你,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就算没了翅膀,就算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