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军的议事大会上第一次响起了不一样的声音,伴随着轻快的脚步声,一人负手缓步入堂。
众将看去,此人一袭青衫,腰悬长剑而负手入堂,端的一副奶油小生模样。
见到如此模样,堂中顿时起了一片的冷笑声,这个时代文人对武人的粗鄙印象根深蒂固,武人对文人士子的仇视也并不见少。
不过也就仅此而已,永安军的大堂上素来讲究个安静与秩序,大多数人都只是冷眼看着此人入堂,并不敢多说什么。
这样表现的多是各地的振威营总戍营官,顾三麻子等正兵将官虽然也有些看不惯,但却知道不可以貌取人的道理,只是细细观察起来。
萧亦看过去后居然真的感觉有些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在那里见过。
这人入堂后只是稳步前进,面对堂中数百名顶盔贯甲的永安军各级将官仍是泰然自若,步伐稳健且眉宇间露出一股淡淡的锐气,看上去与寻常士子不同。
走到萧亦前几步,这人一拱手,微微一笑:“数年不见,大帅可曾记得我左鸿鹄?”
左鸿鹄?
心下嘀咕几句,萧亦恍然大悟,笑着点头道:“原来是鸿鹄先生,来我这残破凋敝的大同城做什么?”
微微一笑,并没什么意外的神色,左鸿鹄笑道:“几年未见,大帅还是口齿犀利,近来谣传本来我是不信的,到这里见过大帅,见过诸位永安军的好汉,还有这山西之地的繁华,这大同城不下于京师的威严,倒是不得不信了。”
左鸿鹄这话无形之中给堂中所有的将官大大的说了句好话,就连萧亦听着都心神松快不少,当下史路笑着道。
“鸿鹄先生所言之各地谣传,末将有些感兴趣。”
听到史路的话,左妙才(字鸿鹄,号鸿鹄先生)显得颇是惊讶,说道:“倒也不尽然,此些对于朝廷是谣传,对于大帅却是天赐良机。”
“愿闻其详。”萧亦微微一笑,说道。
“自从凤阳被贼寇攻陷,各地便是议论纷纷,皆称朝廷气数已尽,然山西却频显中兴之象,世人皆言,天命将兴龙脉于大同,朝廷以此处处打压大帅,这难道不是天赐良机吗?”
左妙才在堂中疾走数步,寥寥数语就将方才永安军各将禀明之事来了个汇总,分析的条条是道,就连黄阳、刘通等人也是不断点头。
堂内诸将听后自是议论纷纷,有兴奋的也有担忧的,但总的来说还是激动的多,毕竟现在永安军无战事已快一年,各人日日操练得手痒,早都盼着立功升职。
听到这话,不由得联想到历史上崇祯十八年发生的那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即使是萧亦也不免心中火热起来,自己难道可以将此事提前吗。
但火热过后萧亦迅速冷静下来,忽然想到一件事,淡淡问道。
“鸿鹄先生,你可知晓你所言乃是大逆不道,虽然本帅知晓不多,但也明白这些话与你儒家士子忠君爱国的思想不符,你就不怕天下士人嗤笑你左鸿鹄?”
“哈哈,大帅此言诧异!”
左妙才好似早都料到萧亦会有此一问,当下爽朗的大笑几句,张口道:“我左鸿鹄不想知道其他士子如何评价于我,亦不屑于那些酸臭腐儒为伍!鸿鹄和大帅所想的一样。”说到这,左妙才眼含笑意看着萧亦。
萧亦面色不变,淡淡问道:“哦?我所想为何,劳烦鸿鹄先生解惑。”
“成王败寇!”
左妙才话音忽然加重,侃侃而谈。
“此一时彼一时也,大帅与永安军诸位好汉或许比我左鸿鹄更为明白,前些年大帅修建永安堡时不也曾遭那防守官刘一鸣的嗤笑与不屑?谁又曾会想到,那时永安堡的三间破落瓦房会成就出如此辉煌巨城,那刘一鸣可曾再说一字!”
“谁也没想到就从那小小的永安堡,会走出这样一支当世强军!鸿鹄斗胆问大帅与众位好汉一句,当日那些鸡鸣狗盗、取笑不耻者可有人还敢复言一字?”
说到这里,左妙才环视诸人,含笑坦然。
堂中诸将中包含不少与萧亦在困难时期走到现在的老兄弟,听到左妙才的话后皆是不断点头,这些话简直说到他们心里去了。
萧亦神色略有动容,不过有些事还不能他亲自去说,于是便看了一眼一侧沉思的史路。
见萧亦眼神过来,聪睿的史路立即便明白了用意,当下出列对着左妙才一抱拳,微笑道。
“鸿鹄先生所言甚是,不知这次又有何策献与我家大帅,吾等洗耳恭听。”
石刚哈哈一笑,对左妙才敌意消散去不少,道:“史将军说的正是俺老石心中所想,在俺们永安军的大堂之上,有什么话都说出来,不必藏着掖着!”
左妙才见到周围永安军将官们态度明显的转变,心下也是暗自点头,这萧帅麾下将官与朝廷就是不一样,都是真性情,敢杀敢为的真汉子。
如此,才值得他效力。
当下,左妙才清了清嗓子,正色道:“鸿鹄不才,敢请大帅移兵京畿,静观天下之变!”
杨利清最年轻,听到这话已是热血澎湃,他是永安军中第一个营官级别的将领发表意见,只听他说道。
“末将杨利清愿率五营弟兄,随大帅入驻京畿,救万民于水火,以成大势,天下人需要一个真英雄!”
紧接着,哨长顾三麻子出列,抱拳沉声道:“敢请大帅率我等杀入京畿,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左妙才见堂中众将纷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