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谁?你说娇娇?”张悦一时难以置信,虽说无巧不成书,但是这也巧的过分了,她连声问好友,“凤竹,确定吗?你没有弄错吧?”

“不不不,不会错的,就是娇娇!她就是我女儿!电话里说不清楚,见面再仔细说吧。我在车上,最多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你家了。”高凤竹道,又问,“郭哥带着娇娇去做什么去了?快回去了吧?”

“这事儿,也是说来话长。咱见面说。”张悦道。娇娇身上的事儿有点复杂,还真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楚的。

“行,”高凤竹应道,她叮嘱说,“你记得给郭哥打个电话,让他顾着点娇娇。要是能的话,就跟他们说先赶紧回去。悦子,你知道,我心里不安稳,我实在是......我想快点见到她。”

“要不你直接往医院......”张悦本来想说让她直接去医院,但话才出口就觉得不太好,如果娇娇真是凤竹的女儿,那这也算母女俩第一次见面了,放在医院那种嘈杂的环境里说个话都不好说,倒不如在她家,便改口说,“好,我马上就给老郭打电话。你先过来吧。我在家等你。”

跟高凤竹的通话一挂断,张悦就拨通了郭长源的手机。

“喂?老郭。”

“嗯,媳妇,你说。”

“你们报案报完了没?报完别回医院,先带着娇娇回来一趟。”

“咋啦?有啥事吗?你电话打晚了,我这儿刚到病房坐下一小会儿,屁.股还没坐热哪。”

“回医院了?这么快?!”既然到医院了,再叫他们回来就太麻烦了,况且娇娇身上还带着病,张悦无奈道,“那算了,不用回来了,没事儿。你守好娇娇,我一会儿跟凤竹一块儿过去。”

“凤竹?她也过来?过来看娇娇吗?娇娇生病的事儿你跟她说啦?那凤竹这人也是心挺善哪。”

“哎,也不是。老郭,我跟你说,刚才凤竹给我打电话,说娇娇是她闺女。”

“啊?她啥时候认娇娇当干闺女啦我咋不知道?”郭长源一头雾水,“不是昨天才第一次见吗?还是说她只是打算认下娇娇当干闺女。”

“哎呀,你脑袋上支那俩耳朵有什么用!简直就是摆设!哪儿来的干闺女!亲的!我是说高凤竹跟我说徐娇娇是她亲闺女,就是跟咱小煜一天丢那个孩子。”

“不会吧?这,这巧过头儿了吧?她咋认出来的?”

“我也不知道啊,电话里她也没仔细说。”

郭长源忍不住开始开脑洞,“难道是有什么胎记啥的,然后昨天高凤竹偶然看见了?还是说娇娇长得跟高凤竹年轻时候很像?”然后没等张悦回答,他又自己把自己给驳倒了,“也不对啊。这些东西可确定不了,最多怀疑怀疑。再说了,要真是这样,她昨天咋不说?真是奇怪......”

“等见到人不就知道了?反正一会儿我跟凤竹就一块儿过去了,”张悦不想听丈夫啰嗦这个,打断他转回正事上来,叮嘱道,“你可看好娇娇啊。凤竹这些年过的比咱还难,要是娇娇真是她闺女,这最后一会儿了,可别再出什么岔子。”

“我你还不放心?”郭长源道,“再说娇娇这孩子是真懂事儿,比咱闺女听话多了。”

“好,那我挂了。”

“挂吧,我看见护士朝这儿过来了,可能就是过来通知换病房的。”

“哎哎哎先别挂,”一听换病房,张悦突然想起了一点,“你问问医生有没有单人间,别要原来的三人间了。照凤竹的脾气,不太可能叫她闺女住三人间。她也不缺这个钱。”

“这倒是,”郭长源说,“娇娇要是高凤竹的亲闺女,这倒真是个两头好的事儿。对高凤竹好,可算是把希望等回来了。对娇娇也好,这下可不用愁看病钱了。”

“希望吧,”张悦正说着,听见了卫生间门打开的声音,儿子洗澡出来了,她忙道,“不说了啊,你看好娇娇,见面再说,我挂了。”

郭煜穿着那身浅灰色的运动套装走出来了,他的脸被热气蒸的有些发红,头发湿漉漉的。“那个......什么时候回医院?”他问。

“等一会儿,等你高阿姨,就是昨天来的很漂亮的那个还记得吗?等她来了咱们一起去,”张悦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发,“没擦干,这还滴着水呢,”她说着往阳台上取了个干毛巾过来,用毛巾整个包住儿子的头发慢慢揉搓,“我再给你擦擦。”

郭煜觉得很不适应,很想接过毛巾自己来擦,但他最终还是站那儿没动,僵硬着站在那儿等着头发慢慢被擦干。

张悦很高兴,儿子没躲开,就代表他已经开始慢慢地接受她了。

郭煜的头发不长,很快就擦干了,张悦拿开毛巾,有些不舍地摸了摸他的头发,温声笑着说,“好了,干了!去看电视吧。”

电视机打开了,郭煜坐在沙发上换台。

张悦洗了毛巾,拧干净水,从卫生间走出来,到阳台上去晾。她脸上一直都带着笑,暖融融的,厅往阳台上去。

郭煜的目光不自觉跟着她到了阳台上。他看着这个带着温和笑意的女人,看着她取过衣撑,看着她低头抻平毛巾的褶皱,看着她举起晾衣杆,初秋的阳光斜斜地洒了她满身,跟她的笑一样,也是暖融融的。

这是他的亲生母亲。

她在尽力对他好,郭煜知道。

但他不懂怎么去接受这种好,更不懂怎么去回应。他不太适应,也不太明白该怎么与亲生父母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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