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对紫禁城的人们来说,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日子了。
凌恒刚醒来,仍拿手拼命地揉自己的眼睛,便有一位叫夏太监的,将嘴伸到他耳朵旁边,道:“皇上,周二小姐不见了。”
他睁开眼睛:“什么?”一个翻身,顿时坐了起来,整个人变得十分清醒。
只见那太监苦着脸道:“昨天晚上守着的人全部睡着了……”他话还未说完,便看见凌恒朝某一个方向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那个角落里蹲守的一个黑色影子悄悄地离开了。
夏太监却是很不幸,刚好瞥到了这一切。他方才说的话顿时噎在喉咙眼里,下不来也上不去。
凌恒却是慢慢地从另一个太监手里拿来衣服,自己穿上了。
夏太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来养心殿并不是过来游玩的或者发呆的,而是伺候皇帝穿衣的——可他刚才被凌恒身上的那一股杀气彻底吓到,完全忘了这一茬。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皇帝已经利索地穿好了衣裳。
夏太监诚惶诚恐地跪下,双膝兀自瑟瑟发抖,语无伦次:“奴才……奴才……”他自己一定是惫懒到命都不要了,才会当着皇帝的面走神,这下,丢了差事是小事,没了性命才真是倒霉呢!
凌恒却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招了招手,自有其他人捂住夏太监的嘴巴,将他拖了下去。虽然并不至于世界上再也没有夏太监这个人,但是至少他是再也不会出现在凌恒的眼前了。至于他到底是被丢出宫外,亦或者是被罚去做最辛苦的劳役,谁知道呢?也并没有人关心这个。
在同一时间,周府也似乎不很太平的样子。一向好脾气的张氏正发火呢!周雅楠的屋里黑压压跪了一地的丫头和婆子,地上还有碗盏摔碎的痕迹,楦姐儿满脸泪痕,正苦劝着什么。张氏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身边婆子扶的扶,抱的抱,一时间手忙脚乱。也不知有人偷偷来窥探周府的情况,又偷偷地离开了。
待凌恒慢吞吞下朝回宫的时候,问那去而复返的影子:“都问清楚了么?”
“是。他们在子时前睡了过去,卯时三刻方才醒转过来,当时周小姐已经不见了。”
“周府的其他人都没事?只她不见了?”
“是。我过去的时候,她的继母还在发火。”
可这里面又有几分是真心,几分是专门做出来给他看的呢?凌恒的脸上满是困倦,他闭了眼睛,靠在轿壁上,深深地叹息,又问:“鬼三人呢?”声音无喜无悲。
“属下在此。”回答他的话的,是一名脸上带了些沧桑的中年人,神情很是羞愧。
凌恒拿手指揉自己的太阳穴,也不看他一眼:“我问你,你昨晚在何处?”
鬼三低头:“狮子洞,我找老五喝酒。”
自周雅楠搬出宫住以后,凌恒一向派“鬼”字护卫轮流保护周雅楠。是的,鬼三一向觉得,这件事情明明就是凌恒大惊小怪,区区一个丫头,哪里会有什么厉害的仇家呢?普通的侍卫看着她,就已经是她天大的福气了。
因此,轮到鬼三照看周雅楠时,他往往就溜到别处去,自说自话地给自己放一整天的假。
这种事情干得多了,懒散惯了,自这个月开始,一次也没有去周雅楠那里。
谁知道,这回居然出了这样大的纰漏!
“哦。”凌恒淡淡地看了鬼三一眼,道:“你把人弄丢了,便去找罢!”
“哈?”鬼三傻眼了。
鬼二(即那个影子)狠狠地推了他一把,鬼三这才反应过来,干脆利落地回答一声:“是。”
他的内心自然是酸气冲天,却是无可奈何:本来就是他不对,把那个不省心的丫头弄丢了,那么找人的差事自然只能落在他头上了。真是烦死了!而且听凌恒的意思,应当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天啊!他上哪里去找呀?
鬼三赌气似的,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去,忽然听见凌恒对他说:“等等,你先去一趟巫堂,央求白花娘娘出手帮忙。往后给巫堂的供奉再加一成便是了。”
鬼三的脚步为之顿了顿,又重新变得轻且快。
显然,他们都懂得凌恒说的,每年供奉多一成究竟是什么含义。
“鬼三这家伙,等他回来,就让他去天字组吧!不必待在鬼字组了。”
鬼二听闻这个决定,只在心中默默叹息一声。
诚然,他知道鬼三为了能够成为鬼字组的一员,私底下究竟下了多少功夫。
他也知道,“鬼”字对于他们兄弟几个的重要性。
可是他一点也不同情鬼三。做错了事情,自然就是要接受惩罚。
他的身子悄悄地隐入了凌恒坐着的轿子的影子里去。
待凌恒在谢柔妃那里用膳时,谢柔妃替凌恒吹凉一勺鸭子汤,小心翼翼地问:“皇上今天是不高兴么?”
显然凌恒并没有什么不高兴的神色,反问道:“何以见得?”
“听说,夏公公今天惹皇上不高兴了。皇上,您别跟这些下人计较什么,可别生气啊,生气对人可不好啦!”谢柔妃原本准备了一车的话要说,毕竟心里没底,越说越轻,最后没了声音。
“哦。”凌恒不慌不忙地同一块鹅脯搏斗。他不喜欢吃皮,用牙齿将鹅皮和鹅肉分离开来。
“可是肉烧得太老了?”谢柔妃脸上带着笑容,可是她的声音却是刺得人耳朵疼:“来人,把今天负责这道鹅脯的太监叫过来!”
凌恒只冷眼看她如何乔张做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