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醉云楼当差,他们会不会荒废学业?十年寒窗,要是耽搁了怎么办?”苏喜妹眸中略略有些担忧。
“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吧!”李大富挑了一下眉,抖了抖腿,慢悠悠说道,“醉云楼是轮班制,今个儿做活儿明个儿就休息,最重要的是……是什么?这儿常常有官老爷出没,倘若攀上一个两个的,或者做了幕僚,前途可是无可限量的。”
每年赴考的秀才如过江之鲫,中举的寥寥数十人,这些秀才最后能熬出头的少之又少,大多数人在回乡后去私塾当起了先生。不过要是攀上了大户人家的老爷,做个幕僚或是去族学授课,那就大不相同了,说不定还有入仕为官的机会。如果考取了功名,同样的,没有硬气一点儿的靠山也别想爬的上去。
章承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傍上了方家这艘大船,早早就进入翰林院为官,比起其他还在国子监熬的人,章承已经走在了他们的前面。
苏喜妹抬眼打量了一下李大富,没想到这纨绔的公子哥还看的挺透彻。
感受到她投来的赞赏的目光,李大富脸上的得意之色更加明显,眼眸晶亮晶亮的,翘着嘴角,散漫又好不惬意的样子。
“哟,这不是九公子吗?”一个听起来粗声粗气又尖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伴随着一阵脚步声传来。
李大富头也没回,抬手揉了揉耳朵,嗤道:“这谁在说话,声音难听死了……”语气懒洋洋的,说出的话却是一点儿也不客气。
来人似乎被噎了一下,又有别的人道:“九弟,怎么,你什么时候弄成这个样子了?还因为小红的事与为兄过不去?小红昨晚还跟为兄提起你,你要去寻小红,为兄也不会拦着,不过你也得走正门,不然就会被护院当做cǎi_huā大盗,来一次打一次。”
说到小红,李大富滕的一下站了起来,右手一拳砸在圆桌上,对说话的人怒目而视。
“李贵,你别欺人太甚!小红被你胁迫,这个事本公子还没找你算账!”
李贵一听,啧啧两声,“看不出来你还是个痴情的,不过小红是不是被本公子胁迫,你大可去问她,小红昨晚伺候本公子的时候不知道有多体贴……你要不也问一问?”
李大富被气的青筋猛跳,眼看就要一拳挥去,苏喜妹心神一紧,豁的站起身来,一脚顺势踢倒身下的木椅,发出“砰砰”几声脆响。
原本对峙的人都朝她投来狐疑的目光。
苏喜妹莞尔一笑,“是小女子鲁莽了,惊动了各位公子。”
凌香忙将木椅扶了起来。醉云楼的伙计们看着这边的阵仗不对,都一个二个的躲得远远的。这是他们一贯的作法,事不关己。
李贵这才注意到与李大富共桌的另外四个人。两个水灵灵的小丫头,一个大家小姐模样的女子,还有一个粗壮的大汉子。大汉子看着有些眼熟,不过他此刻的视线全都在起身说话的这个小姐身上,穿着水青色绣缠枝玉兰拢边褙子,白如雪色的挑线裙子,眸光如水,眉目清丽,肤若白玉,宛若天仙下凡。
这样的美人应该被人捧在手心里疼才是。
李贵的眼中不自觉露出旖旎之色,“这位小姐是……”
“家父苏丞相,小女子排行第七。”苏喜妹福了福身,礼貌又客气地回道。
“苏七小姐!”李贵微微怔忡片刻,而后殷切地作揖回礼,“久仰七小姐大名,今则一见,果然如同传言中所道,琼楼玉宇不抵佳人半分颜色。”
李大富怒气稍缓,但目光扫过这两人,拳头捏的咯咯响。
苏喜妹睨了李大富一眼,又看向李贵,笑了笑道:“多谢公子谬赞,小女子愧不敢当,方才听闻公子提到小红姑娘,小女子有幸见过,她才当得起这等称赞。”
“小红哪能及七小姐一丝一毫……”李贵连连否认与小红的关系,“小红出身青、楼,是她黏着本公子,本公子不过是逢场作戏,她却当了真,还要死要活不让本公子离开她,本公子着实有些无奈。”
“你无耻!”李大富叫嚷道,“小红被你胁迫,你倒撇的一干二净!”
李贵苦着一张脸,“你要我怎么说,你才相信?我从来就没逼过她,是她非要跟着我,她一个青、楼女子,抬进府做姨娘,肯定过不了爹那一关,我就只好将她安顿在榆树胡同。”
李大富还想争辩,苏喜妹对童海使了个眼色,童海会意抢先开了口,“我相信李贵公子的话。”
所有人都齐刷刷看向童海,童海被这么多人看着,有点儿局促,搓了搓手,才说道:“别不相信,这事儿我站在李贵公子一边,小红那姑娘我见过,我二嫂子也见过,去菜市时还经常碰见小红她娘,二嫂子昨个儿还跟我说起,小红姑娘被有权有势的贵人看中从了良,才搬到榆树胡同,小红她娘整天穿金戴银,小红的几个哥哥还纳了小妾,日子过的滋润无比,小红对看中她的贵人也是喜欢的紧,就盼着能正儿八经抬回府做姨娘。”
“所以,小红姑娘怎么会是被胁迫的?她是巴不得能把那贵人缠的严严实实。至于其他的经过,我就不大清楚了,也是将才听你们说话,才知道小红她娘念叨的贵人就是李贵公子。”
有人解围,李贵浑身轻松,盯着苏喜妹的眼神又情深意切了几分。
李大富跌坐在木椅上,满脸的不相信。小红对他说,她的母亲卧病在床,三个哥哥合谋着将她卖入,她每个月赚来的钱都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