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喜妹分了几个炊饼给看门的罗阿婆,然后两个丫头一个提着衣裙一个提着一个大篮子炊饼嬉笑着往府中走,童海看着她们主仆三人的身影消失在角门后才打着马车往童家赶去。
童家人住在南城门外一个偏僻的小村庄里,一大家子十几口人过得十分拮据寒酸。
童家有三房人,长房大爷有三个儿子四个女儿,童海就是长房最小的儿子。但他的两个哥哥一个被人打断了腿一个发烧烧坏了脑子。长房的四个女儿出嫁两个,还有两个未及笄。
二房便是童妈妈所在的一房,二房二爷过世得早,只有童明一个孩子,也就是童妈妈的丈夫,童海的三哥。自从童家人在京城找不到活儿干,童明就带着两个儿子去了外地谋生,每半年会寄回一些工钱补贴家用。
但童家老太爷过世花掉了一大笔钱,还欠了一身的外债。童海的父亲不久熬出了重病,三房小叔家却是闹着要分家,霸占着童家唯一的一亩田说要赡养太祖母。
一大家子的重担就落在了童妈妈和童海的身上。童妈妈被赶出陵王府后,长房和二房就靠着童海在码头做工的工钱养活。
童海此时已经回到了村子,却是把马车停在田埂边没有回家。
他站在田埂上定定地盯着停在田边的马车,眼中不知不觉泛起了酸楚,眼眶也湿润了。
去年大小姐得知了他父亲病重的事,就出钱置办了这辆马车给他。
这村子虽然就在京城郊外,但进村的路却是夹在窄道之间,如遇大雨,便会山石滑落,所以平时很少有人会来,除非重金相求,城里的大夫才愿走这一趟。
他的父亲卧病不起,要是没有这马车就不能带着父亲去城里求医。
仿佛冥冥中自有注定!
要不是因为马车的缘故,他也不会有机会带着七小姐出府办事,更不会得了这么好的差事了。
大小姐的大恩大德和七小姐推心置腹的拿他当朋友来看,这份恩情他一定要好好报答,决不会让七小姐失望的。
而那些害死大小姐的奸贼小人迟早会得到报应!
“哟,四弟回来了啊?”有农妇挑着扁担晃悠着走了过来。
童海揉了揉发酸的眼角,看清了来人,面无表情地叫了一声“五嫂”。
五嫂范氏是三房三爷小儿子的媳妇。
范氏走近了,见到他的眼圈泛红,就抿着嘴笑了笑。
“四弟今日去码头做工又受委屈了吧?”她语气中带着幸灾乐祸地说道,“也是,现在做什么都不好做,况且是在码头做活计,听说码头上每天等着干活儿的力夫多得是,四弟可是辛苦了,又要干活儿养两房人还要照顾你那卧床的老爹,想想都觉得替你憋屈。”
以前童家有赵氏照拂着,一家人的生计倒也过得红火,那时三房的人就巴巴地讨好童妈妈,三房的三爷和他的两个儿子也能谋个好的活计。可后来没了赵氏,虽然相府的大小姐心向着童家,但三房的人认为有郑氏在背后做手脚,童家往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所以三房的人就以赡养太祖母为由霸占了童家唯一的一亩良田,还闹着要分家。
在三房看来,是二房的童妈妈连累了他们,大房的三小子在相府做过帮工也是脱不了关系的。
说到底这也是事实,所以童家最后还是分家了,不过只是把三房分了出去,大房和二房还是一起过活。
童海心里对三房多少都是有些埋怨的,好好的一大家子最后闹成了那样,还被迫分了家。
村子中有人看不过去还为他们大房和二房的人出头,可是三房身为童家血亲却是在他们落难时痛踩一脚,巴不得把他们都赶出家门去,这样的亲人早就令他心寒了。
所以当童海听着范氏夹枪带棒的嘲讽他们大房和二房,就不客气地回了嘴。
“我身为童家后辈,理应挑起重担照顾家里。不过有件事怕是五嫂弄错了,我早就没在码头干苦力了!相府的七小姐看得起我,一个月付给我十两银子。”说到这里,童海顿了一下,对上范氏吃惊的表情,“我打算带着大房和二房的人搬到城里去,而你们三房早就不是我们童家人了,所以就守着这亩田过日子吧!”
一个月十年银子?
这亩田却是一年到头也值不到这个钱!
范氏震惊得合不拢嘴,童海已经跳上马车赶着马往祖屋那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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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上还出着太阳,下午却是下起了绵绵细雨,直到晚上也不见停。
风中夹杂着丝丝凉意,空气中也是充斥着浓郁的湿气。
苏德今晚歇在了五姨娘金彩蝶那儿,郑氏自是识趣不会去叨扰,不过心里却是咽不下这口气。
先前在花亭中,那仆妇便是听了金彩蝶的教唆把七丫头的事嚷嚷了出去。
一个搔首弄姿的下作歌姬也敢明目张胆地与她作对!这笔账迟早要算清楚!
只要一想到金彩蝶那狐媚的妖精样儿,郑氏就不自觉捏紧了拳头,眸中露出一抹狠气儿。
“娘,原本以为父亲会因为那死丫头私下去陵王府的事责备她,没想到最后却白白让她捡了一个大便宜。”苏馨一边尝着燕窝一边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下倒好了,府里的人都知道了那死丫头是父亲的血脉,以后还不得横着在府里欺负人了。”
郑氏听着自己女儿不服气的语气,倒是不以为意,缓缓松开了拳头,抬眸看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