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自己父亲的话之后,俞铮的神色一变,时间很短,转瞬即逝。
因为他知道,今晚上这鞭是放不成的。
“爸,这都没打完呢,你就准备着放鞭了,国足赢了还好说,要是没赢呢,你这鞭怎么办?”
所以,俞铮开始转弯抹角的劝说自己的父亲,让自己的父亲不要先把鞭带过去,等比赛结束之后,再去回来拿一样晚不了。
“不碍事,就算赢不了,平了我们也是出线的,出线了我们也放!”
已经走到了门口的俞卫国停住了脚步,他大手一挥,随口说了一句,他对于俞铮的说法不怎么在意,而且语气很坚定,根本不容其他人质疑。
不过俞铮是知道这场比赛的结果的,他可不想早早的挑着鞭炮过去了,结果再灰溜溜的把鞭炮挑回来,那要是被旁人看到,肯定会笑话自己的,笑话自己倒没什么,主要是自己的父亲也会被人笑话。
那这个脸可就丢大了。
一厂之长啊。
“万一输了呢?”
无奈之下,俞铮只能这么喊了一句。
没想到俞卫国听到后猛的停住了脚步,他有些生气的说道:“亏你跟我看了这么多年球,怎么连这么一点眼力都没有?我们十几年没输过香港了,而且我们是亚洲杯亚军,我们现在兵强马壮的,我们队里有古广明,有赵达裕,这都是能跟欧洲的队伍掰下手腕的,香港队有什么?他们拿什么赢!”
说完,俞卫国还是有些生气。
“而且你说这种话,明显是涨别人士气,灭自己家威风,要是这是在越南,凭你这丧气话,就能治你一个动摇军心,我都能枪毙了你。”
听到自己父亲这么说,俞铮就实在没办法了。
他不可能跟自己的父亲像是自己跟李国政那样详详细细的分析给他听,而且就算是自己分析,他也未必愿意听。
“好好好,我听我听,我去拿还不行!”
无可奈何之下,俞铮只能连声答应去拿鞭炮,不过他脸上的表情还是出卖了他此时的心情。
他是极不情愿的。
北方五月的时候天就黑的很晚了,所以七点多钟的时候,天还不算太黑,但如果离着太远的话,就看不太清楚了。这个年代只有在县城的两条主干马路上有路灯,酒厂厂区内可没那个闲钱来安装路灯一类的照明设施,不过这个年代手电筒这种电器几乎是家家户户都有的。
倒也不用担心晚上回家的时候会不会伸手不见五指。
俞铮跟俞华两兄弟一人扛着一条细长的竹竿沿着水泥板路走着,竹竿的一端已经各自绑上了一串火红色的鞭炮,鞭炮则像是麻花一样缠绕在竹竿上。
酒厂的家属院跟酒厂的厂区本来就相通,隔着也很近,从他们家到看球的那个小礼堂,步行也就是十分钟的路程。
小礼堂在酒厂的行政楼里。
这座楼是七十年代的建筑,只有两层,因为多年没有修饰,所以显的有些陈旧。
“对了,小铮,你刚才怎么会说今晚上国家队要输呢?看你去拿鞭炮的时候也不情不愿的,我之前还以为你就是说说,怕到时候真输了,咱爸下不来台,不过我看你刚才的表情,好像你真觉得今晚上国足要输啊。”将缠着鞭炮的竹竿竖着墙放到一侧,俞华随口向着自己弟弟问了一句。
俞铮也把自己手里的竹竿靠着自己哥哥的那根竖到了墙边,鞭炮这东西自然是不能拿到小礼堂去的。
他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我就是一种感觉,我今天下午看足球报,发现国内现在对这场比赛太乐观了,从球迷到媒体,从球员到教练,甚至是那些领导,太祖说过骄兵必败,而香港队他们是背水一战,破釜沉舟,所以……”
话虽然没有说完,但理解起来并不碍事。
俞华稍微想了一下,才说道:“我觉得你想的太多了,国足的实力肯定是比香港强很多的,只要他们能咬牙挺住,拿下香港的问题并不大,况且就算拿不下,保一个平局总可以吧?毕竟打平就能出线。”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神色十分轻松的。
虽然俞铮很想告诉自己的哥哥,国足在关键时刻靠不住是有优良传统的,而且凡是打平都能出线的情况,国足几乎没有出线过。
但他也知道,这些话在这个时代只有他知道,是不能说给第二个人听的。
去年国足刚刚在新加坡拿到了亚洲杯的亚军,在这个时代的国人心目里,这支足球队是货真价实的国家英雄。
“希望如此吧。”
俞铮只能这样说了一句。
来到小礼堂的时候,屋子里面已经座无虚席,而且还有很多人不断的向着这里涌来,不但椅子上面坐满了人,就是椅子后面都站满了人,有不少人甚至还搬着凳子,准备站在凳子上面看。
不过在俞铮看来,隔着这么远距离,看不看都没什么区别了。
反正听声音都是一样的。
一二百人聚集在一起,哪怕是小声交谈,也会让人感到有一种嗡嗡嗡像是打闷雷那样的声音。
这种聚在一起看电视的现象可能是八十年代所特有的了,对于俞铮来说,他也是第一次亲眼看到有这么多人围着一台十八寸的电视看同一个节目,而丝毫不管自己能不能看得清楚,以前他都是在书上,在视频资料上看过这样的景象,但自己身处其中的感受,跟从冰冷的资料里面旁观是完全不同的。
在这里,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