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知晓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泪意,低声道,“就怕最后不是,让大家失望。”
她其实还是不敢相信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始终觉得单凭长相就断定太仓促也太武断。毕竟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证据。
所以她不得不时不时的泼一盆冷水,否则万一大家都满心期待,最后的结果却不是,难免尴尬。
但究其根本,这盆水与其说是泼别人,不如说是泼她自己,让她时刻警醒,不要存着侥幸的心理,不要报不该有的期待。
“你这孩子。”沈爷爷见状,不由叹了一口气。他之前只顾着高兴,倒忘了顾及安知晓的心情,原以为她知道之后会高兴,哪知这孩子的心这样重,倒像是自己好心办了坏事。
他朝叶青看了一眼。叶青便坐过去揽住了安知晓的肩,低声安慰她道,“什么失望不失望的?不过是一试,纵然最后证明你跟向家没有关系,难道就不是我们沈家的人了吗?”
这话也只她这当家女主人来说最为合适,只不过自己现在的身份,说是沈家人还真勉强得很。安知晓听了之后,一时哭笑不得,倒将之前那种愁苦的心情消散了大半。
是啊,就算不是又怎样呢?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任何事情都不得自主的小姑娘了。
如果能够找到亲人,追本溯源,让她知道自己的根在何处,让她享受一下亲情的可贵,自然是很好的事,但若没有,难道于她会有任何损害吗?
许老爷子一句话惹得安知晓落泪,也是满心的不自在,听到叶青说的这句话,不由瞪了沈爷爷一眼,“这话说得却是有些不妥,我看这孩子长成这样子,就是跟向家有缘!纵然到时候没有血缘关系,让玉阶认她做个干女儿,也便宜得很!”
听上去这样的决定似乎很随便的样子,但许老爷子也不是无的放矢。首先沈家已经表明了态度,安知晓就不是什么没人撑腰的小可怜了。况且他见了人之后,也觉得安知晓乖巧懂事,跟自己那个侄女容貌、才华、性情上竟都有几分相似,这样的缘分十分难得。最后就是安知晓已经没什么亲人了,本身也上进,向家认下这门亲戚自然也不会有坏处。
许老爷子也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说到这里再坐不住,便立刻去给向玉阶打电话了。
沈宴如已经在安知晓另一边坐下,将她从叶青的怀里捞了出来。这时候在安知晓身边安慰她的人,该是自己才是。只不过刚才那句话,叶青来说比较合适。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
叶青见状,笑眯眯的回到沈爷爷身边,两位长辈相视一笑,对眼前的发展都满意得很。
虽然方才的发展有点儿出乎预料,但是借此机会表明了沈家的态度和对安知晓的接纳,倒的确是在他们计划之中的事,这时候说出来,既不着痕迹,又能让安知晓对他们抱有好感,再合适不过。
许老爷子很快打完电话回来,意气风发的道,“玉阶听说此事之后,已经定了今晚的票,明日就能到了。”
他这样说,自然是表示对安知晓的重视,隐隐有点儿跟沈爷爷别苗头的意思。
两个老头子打了一会儿嘴仗,许老爷子略逊一筹,气哼哼的起身走掉了。走之前还不忘拉着安知晓的手嘱咐她别多想,明天见了面再说又让她得空了到自己家那边去拜年,然后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第二天安知晓就在家里见到了向玉阶。
她之前光是听人说她们长得像,心里还不大相信。在安知晓见过的人之中,即便是亲母女、双胞胎,也不见得就会特别相似。人毕竟是独立的个体,就算容貌相似,不同的打扮和气质,看起来也天差地别。
然而等见到了人,她才发现他们所言不虚。
因为她看到向玉阶,就像是看到了十几二十年之后的自己,她曾经无数次在镜子里看到过的自己。
当然,不同之处也还是有的。相较之下,向玉阶的性情更加安静,而且举手投足之间气质优雅高贵,也是安知晓这野丫头学不来的。不过总体来说,五六分像总有。
就是安知晓自己也不免怀疑两人之间有点儿亲戚关系了。
看到安知晓,向玉阶也显得有些激动,握着她的手,嘴唇抖了半晌,才道,“我有个姑妈,当年出国的时候到处乱哄哄的,在火车站走失,他们都说是被拐子拐去了。为了找她,叔叔坚持留在国内,这些年也一直没有断过打听,只是始终没有消息……”
她说到这里,眼泪已经滚下来了,“天可怜见,你是姑妈的后人吗?”
向玉阶虽然是个安静的人,但一举一动都很有感染力。她这么一哭,安知晓自己也跟着哭了起来。大家只好将两人分开,劝了许久才总算止住眼泪。
叶青说,“论理说这种话有些讨人嫌,不过为了彼此都安心,有些事还是不得不提。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还得之后细细去查,现在不妨先做个dna鉴定,看是否有亲属关系。如此一来,先定下名分,大家也好相处。你们觉得呢?”
“就这么办吧。”许老爷子拍板,“抓紧时间办,早了结了这一桩心事,我也能放心了。”
不知道沈家用了什么办法,医生亲自到家里来采血,当天鉴定结果就出来了,两个人果然有亲缘关系。
听到结果,向玉阶又抱着安知晓大哭了一场,她大约身体不太好,最后哭到休克,弄得一帮人手忙脚乱,好容易安顿好,暗中悲伤的气氛就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