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泉、张修二人相扶进入凉棚,分立对坐,长孙晟、蒯通跟随二人微微退后半步跪坐。
矮机上放着四个小瓷碗,张泉轻提衣袖一一将四个小瓷碗倒满,清冽透明的酒水瞬间充满了四个白净的瓷碗,凉棚、矮机、酒壶一切都是张泉准备,自然有张泉主动斟满。
东汉的酒水张泉自是饮用过,只是那浑浊、腐酸的味道实在让张泉难以下咽,虽说新式蒸馏酒张泉暂时不会,但是简单的沉淀分馏张泉还是会的,而这次招待张修用的酒,就是张泉亲自精心准备的。
微风徐徐,从细小的嘴壶中到出的酒水并没有随风飘荡而是稳稳的坠落在瓷碗中显示出张泉高超的技艺,一股清香、温凉的感觉瞬间弥漫每一个人的心田。
长孙晟呆了,他知道在前往美稷的时候,主公鼓捣着弄什么酒,长孙晟也没在意,没想到卖相竟然如此之好,微微吸着鼻息,恨不能现在就细细品尝一番。
张修和蒯通也惊呆了,从第一个酒碗到最后一个酒碗,二人都目不转睛死死盯着,眼神中似有好奇,但更多的还是惊讶,蒯通还好一些,瞥了几眼便一副老神自在的样子,细细品味着弥散在空气的清香纯烈。
大漠边陲,民风彪悍,嗜酒如命,即便是身为文官的张修也免不了经常要喝酒,对酒更是多有研究,这般清冽甘醇透人心脾的美酒也是第一次遇到,鼻息煽动,内心的酒鬼早已蠢蠢欲动。
张泉双手拿捏着酒碗,举在眉间前方一扎长的位置,笑道:“今日相见殊为不易,这是并州新酿美酒,特此敬张中郎一杯,请!”
“请!”张修一把端起酒碗,不过等张泉一饮而尽,这才将清冽醇香的美酒倒入口中。
“好酒!”张修轻抿一把嘴角酒渍,高声称赞。
酒确实是好酒胜过张泉一年来见过的东汉所有的酒,入口甘醇清冽,划过嗓子带过一股热流,暖在胃里,甜在心头。
“只要张中郎喜欢,吾再赠张中郎一壶!”张泉爽朗的道,只要有技术再多张泉也能给造出来。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张修拱手谢道。
感受着拂面的微风,张修叹口气道:“贤侄劳师远来,吾却未能尽地主之谊,实在是惭愧啊!”
这老家伙!张泉暗骂道,张修官职使匈奴中郎将比两千石,张泉并州牧,威武将军,正两千石的大员,张修一口一个贤侄,这是不想让张泉在官职上压他一头,起先处于中华之礼节,折节下交,现在若再被他在身份上压住,接下来的谈判一直都要被他压上一头,于己方不利。
张泉岂能如它意,不自觉的抬高声音道:“吾乃大汉亲命并州牧、威武将军,张郎将身在并州,吾自然当扫榻相迎何来劳师之说!”
如此说张泉意在告诉张修两点,第一,张泉身为大汉并州牧、威武将军,身份上高过张修,尊重你,你叫一声贤侄无所谓,不尊重你,贤侄二字可不是随便乱叫的,虽然大家都清楚张泉的这些个官职都是董卓任命的,可白纸黑字上面盖得的当今皇帝刘协的章,张修敢说刘协不是正统么?第二,则是告诉张修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同为大汉将军,两人互不统属,可他张修是在张泉的地盘上,容不得张修放肆。
双目微微一拧,张修暗思道,看来张泉这是准备反击了,下面还是交给蒯通吧,微微侧目看了眼蒯通道:“这是吾麾下参军蒯通。”张修摆手示意蒯通,“来见过张将军!”
蒯通身体前倾眯缝着的眼睛也缓缓睁开,双手拢在衣袖中,躬身道:“蒯通见过张将军!”
“蒯参军免礼!”张泉摆手,淡淡道,若非知道此人来历,谁又能想到眼前不起眼之人竟是智力高达98的智者。
姜还是老的辣,见自己不能在身份上压住张泉一头,便将话语权交到蒯通手中,张泉并州牧,大汉边疆大吏,若是在谈判时用身份压制小小参军,其不让天下人笑话!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张泉伸手拉着长孙晟,笑着道:“这是吾并州牧府从事祭酒长孙晟,季晟来见过张中郎!”
长孙晟躬身,“长孙晟见过张郎将!”
张修看着长孙晟端起桌上酒碗一饮而尽,抿着嘴,“长孙晟、长孙季晟,好名好字,一看就是智谋超群之辈,张将军识人之能名不虚传!”
这老家伙不厚道,张泉暗忖。张泉的身份是汉并州牧、威武将军,张修先是称呼贤侄,后又是将军,就是不称呼他州牧,一点都不想让张泉得到丁点便宜。
张泉的主要身份是并州牧,掌并州之军政大权,其后才是威武将军掌征伐,杂号将军。将军也要分个三六九等,好比,少将、中将、上将,同为将军,张泉的威武将军比之,度辽将军、使匈奴中郎将可就差远了。张泉只有州牧的身份才能稳稳压制张修。
现在张修又将长孙晟搁置在一旁不理,而是大肆赞扬张泉,这就是告诉张泉,你的官职都是董卓封的,是伪的,不要在这里吓唬他。
主辱臣死,臣辱主忧,张修打长孙晟的脸,就是打他张泉的脸。
是可忍孰不可忍,若非耿祉已死,一万精骑陈兵美稷城下,张修焉能主动相邀,主动与张泉谈判。
张泉笑了,放肆的大笑,惊得天上的白云慌乱的四散而开,露出里面金光闪耀的大太阳。
笑毕,张泉面沉如水,阴测测道:“张中郎身为大汉边关守将,肩负大汉之安宁,监管匈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