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红尘哪里会不明白,长贵这孩子躲在山石后面,没瞧清楚,只听到他向卫姑娘表明心迹,接下来卫姑娘就倒地不起。
想像力丰富一点,恐怕以为他是个cǎi_huā大盗呢!
含冤莫白,真是六月飞雪都没这么惨。
最惨的是,先前卫姑娘的话只说了一半——
你是个好人,但是......
倘若卫姑娘不曾“啪”地晕倒,接下来自然是要婉拒他的心意。他虽觉得非常不爽,不过理当安安静静地走人,自行找个沙袋撞一下脑袋发泄一番,不料又出了这样的岔子。
连掬一把男儿虎泪的时间地点都都没有,就被当个cǎi_huā贼给提溜回去。
此刻要是走了,糜红尘于心难安,还真的放不下。
至于长贵说的,凌云子道长会找麻烦,哼,他哪里会受人威胁。
顾四小姐早已经蹲下,用手探了探鼻息,察觉到呼吸平稳,仿佛只是睡着了似的。她记得这个卫姐姐和颜悦色,人很好,心想总不能让她一直这么躺着。
长贵哥哥的肩膀受伤,手臂还吊着,另外那个急得满头汗的人,显然受伤更重。
只能她来干这个活计了。
顾四小姐猛地将卫小歌扛到肩膀上,丝毫不见吃力。
“小哥哥,咱们赶紧去找凌云子道长,他厉害着呢!”
长贵略感惭愧,好大的力气,小丫头真威猛。
凌云子的手按在卫小歌的脉搏,眉头顿时皱得老高。这是闹哪样,压根就没事啊,身体健康得很,不会是装晕吧!
将病人的眼皮翻开,他立刻发现卫姑娘绝对不是装的,眼珠死气沉沉,毫无生气。倘若是睡着了,眼珠会转动,装晕的人就更不用说了,光是瞳孔的收缩,就能瞧出来真假。
输入一缕真气到卫小歌的体内,凌云子很仔细地查探。
啊!
先天真气?
这女子身体里,怎么会有先天真气,老天爷你玩我吧。一般人七岁之前就散去了,有的孩子,生来先天不足,三岁就失了先天真气。就算是生机勃勃的人,最多撑到八岁,必定会消失。
因为这股先天真气在体内环绕,身体的一切机能十分旺盛,五脏六腑没问题,经脉没问题。
完全不晓得为何会晕,卫姑娘生机勃勃,鲜活得不得了。
见凌云子陷入沉思,其实是彻底懵逼,一边蹲着的长贵很紧张地问道:“道长大叔,我姐姐怎么了?
凌云子茫然,你问我,我问谁去?
总算是个有修养的道士,也为了安抚紧张兮兮的长贵,他笑了笑道:“瞧着并无大碍。”
将头转向知微,凌云子叫道:“喂,小师叔,你来瞅瞅。”
知微略有些惊讶。
听这口气,应该是疑难杂症了,凌云子一般很少有毫无头绪的时候,他缓缓走到跟前,盘膝坐下。
知微看病的方式甚为奇特,不但不把脉,并且连眼睛都合上了。
众人面面相觑,彻底不明所以。
知微刚闭上眼,却听凌云子惊异地说道:“咦,小师叔,卫姑娘醒了。”
众人又是不解,明明卫小歌的眼睛还闭着呢!
只有糜红尘明白,光凭呼吸和眼皮下面的眼球微微的颤动,就知道眼下卫姑娘已经苏醒。
只是为何她为何没睁开眼睛呢?
他正思量着,不料卫姑娘立刻就睁开双眼,茫然地打量着四周,口中喃喃说道:“这是哪里,我在什么地方?”
声音很小,闹哄哄的大家都没听见,糜红尘耳朵好使,倒是听得分明。不过他却以为卫小歌原本倒在远处,这会儿挪了个地方,才有这么一问。
一直蹲在旁边的长贵,却是大惊失色,脑袋仿佛被炸了似的,一屁股坐到地上,半天回不过神来。
这句话的不同版本,他已经听了多次了。
不管是哪种说法,都是一个意思——从前的事不记得了。
换言之,姐姐的芯子又换了。
长贵欲哭无泪,为什么,老天爷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一连六七次这么耍他。到底有没有考虑到亲人的感受,平白无故地塞陌生鬼魂来?
死老天,你敢不敢将真姐姐还回来,我保证不打你!
真姐姐饿死已经很惨了,他已经难受得要死要活的。这些鬼魂,霸占了姐姐的身体,一个个神叨叨的要去挖蘑菇发家致富,还要找一堆美男什么的。
结果连毒蘑菇都不认得。
终于等到一个拎得清的,本事也大。虽然管头管脚凶残得发指,可是没有她,自己这会儿尸体都寒了,早给村民用锄头给砸死了。
这个新来的第七号姐姐,还不知是个什么德行呢!
长贵竟然连找糜红尘算账都忘到脑后,此刻忍不住泪如雨下,他的命要不要这么苦。
一边的顾四小姐,用胳膊撞了撞长贵,“小哥哥,你别哭了,卫姐姐已经醒了啊。我......我得先走了,要是让三姐瞧见,又要骂人。”
长贵略略定了下心神,前面都来了六个姐姐了,也不差这一个。他抹了抹眼泪,“嗯,小菱你赶紧回去,回头咱们再说话。”
顾四小姐芳名顾荷菱,两人已经交换过名字了。
顾荷菱不敢停留太久,冲着长贵笑了笑,又对着凌云子和知微两人各自鞠了个躬,“嗖”地一下溜得无影无踪。
旁人都当长贵是喜极而泣,卫姑娘终于醒了,这个弟弟自然悲喜交加。可是,哭得那么凶,至于嘛?
长贵没有料错,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