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久,不……公……”巫圣哲侧卧在床上,满脸的憔悴又徒增了些纠结,忽然紧紧闭目,仿佛做了一个天大的决定,咬牙道,“罢了,有些事不说也罢,你忘了也好。”
凤久自然明白他在说什么,上前握住他的手道:“老爹,我没有忘记,我都记起来了。国仇家恨我都牢牢记着,一刻也不敢忘。”
“什么?!你……你都记起来了?”巫圣哲不敢置信地由凤久扶着坐起来,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
凤久看着他过度苍老的脸庞,想到多年前巫圣哲教导自己习字时,还是个中气十足的大叔,心里不由得发酸,哑着嗓子道:“老爹,若不是我,你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傻孩子,你说什么呢?”巫圣哲拍了拍凤久的手背,微微摇头道,“是我没有能力照顾好你,只怕以后也没有这样的机会再照顾你了,乐熹太小又不懂事,你一个人我怎么放得下心?”
凤久方才进来之时,见他脸色极差,嘴唇更是发白地吓人,此刻却出奇般地恢复了些精神气,心里不由得一喜。可一个念头忽然闪过,却让她又跌倒了悲中,这……这难道就是回光返照吗?
“老……爹……”
听到凤久颤抖的声音,巫圣哲也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一行泪水便从浊目中留了出来。他这一生极少哭,前一次还是在十多年前,发妻亡故的那一回。
“凤久,我这些日子时常与礼楚谈心,我虽不知其底细,可是他的为人我却是实实在在的认可的。听乐熹说,你们会成亲,那也算了却了我的一桩心愿。”巫圣哲说着,半转过身,颤颤巍巍地从枕下取出一只玉镯来,摸索着递到凤久手中。
凤久从未见过这玉镯,但见巫圣哲如此小心翼翼,想必定是他的宝贝了,果然听巫圣哲道:“这玉镯,是先皇所赐,也就是你的父皇。你这孩子命苦,还未出生先皇就驾崩了,到了如今成亲的时候,更是连个亲人都没有,就连我……也许也等不到你成亲的那一日了。这玉镯你收下,算是我替先皇对你的祝福。”
一开始,凤久便想将礼楚是宋朝宗的事告诉他,可见他如此兴致勃勃,实在不敢说出口,只怕一个开口,换来的是死不瞑目。
“老爹,你把玉镯给了我,乐熹怎么办?”凤久想将玉镯塞回巫圣哲手中,却被他推了回来道,“凤久,听话!拿着,不要辜负老爹的一番心意。”
面前的人没有再说话,温热的泪水落在自己手背上,巫圣哲手心一震,眼中的泪水也跟着忍不住夺眶而出,他微微仰头道:“既然你选择和礼楚成亲,以后就别再记着国仇家恨了。这些东西,太沉重了,重到可以压死一个人,好好地和礼楚过日子,就忘了以前的事吧。”
“诶……”一声叹息后,巫圣哲便直直地往后栽了下去,凤久慌张地摇着他的身体喊道,“老爹!老爹!”
紧闭着眼的巫圣哲忽然缓缓睁开了眼,尽管面前仍然一片模糊,但他还是想象出了凤久急切的样子,淡淡一笑道:“老爹很好,你去叫乐熹过来,我有话和她说。”
凤久连身应声,忙转身往外冲去,一开门,却见礼楚、徐安和乐熹早已站在外面守着了,乐熹更是急凑上来道:“姐姐!爷爷怎么样了?”
“老爹叫你进去,他有话跟你说。”
乐熹顾不及听完,便磕磕绊绊地冲了进去,只是进去还未到三秒,便传来了她惨绝人寰的哭喊声。
凤久心口一震,也忙回身往屋里走去,只见乐熹抱着没有动静的巫圣哲哭得浑身颤抖,强忍泪水将乐熹拽离了床榻道:“乐熹不哭,还有姐姐,姐姐会永远照顾你的。”
“爷爷一句话都没有跟我说,就……就咽气了……”乐熹转身便扑进了凤久的怀中,哭得越发撕心裂肺,简直是闻者欲泪,可她却忽然顿住了哭声,凤久一惊追问道:“怎么了?乐熹?别吓姐姐。”
只见乐熹缓缓放开了凤久,目光紧紧盯着她手中的玉镯,语气和表情都委屈到了极致,“这是爷爷给你的?”
凤久一愣,随即想到老爹走前可什么都没给她留下,于是脱口便道:“这是老爹留给你的,说是等你将来成婚之时再用,现在先交由我保管。”
“我就知道爷爷是不会忘了我的,这个玉镯子爷爷平日里可宝贝的很呢,连碰都不准我碰一下的,原来是要给我的。”乐熹喜上心头,可一瞥见床榻上的人,又忍不住落下泪来,“可是……”
“好啦,都别哭了!人还没死呢!”一直守在床榻前的徐安忽然发声,吓到了众人,乐熹的哭声也戛然而止。
徐安说着站了起来,将几人都赶出了房间,礼楚这才得空安慰凤久道:“徐安和别的大夫不一样,他说能救那就是能救。”
凤久忽然好奇起徐安来,忍不住问道:“徐大夫他和别的大夫有什么不一样?”
礼楚望了一眼屋子,悄悄退后几步,直退到树下才朝凤久招手道出原委来,“徐安原有一妹妹名徐辛,要比他小九岁,他便当女儿一般地疼爱,没成想徐辛长到十一二岁时,竟然得了不治之症。徐家世代学医,那时候不过二十岁的徐安便有了一身的好本事,可饶是如此,他还是没有办法找到治徐辛的办法。”
乐熹听了眨了眨眼睛问道:“那徐大夫是因为治不了妹妹的病才急得一夜白发吗?”
“不是,从徐辛不治而亡后,徐安便发誓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