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成娇心里没有一点谱。
但她也知道,这时候找邢妈妈问,也是枉然。
邢妈妈就算是年长些,可府外的事情一概不知,如何能知道冯氏的来意?
不过邢妈妈有句话是对的。
上次冯氏尝到了甜头,显然是没有把姨妈和崔家放在眼里,只想着她孤身一人而已,自然还要来欺负她。
这样一想,心念就动了。
“她会不会听了什么信儿,知道我如今搬出了崔家,从敢来的?”
邢妈妈沉默的想了会儿,就失笑摇头:“姑娘想什么呢?且不要说应天府和保定这样远,姑娘今儿才搬出来,她上哪里知道去?就说姑娘如今搬到舅老爷这里,当年的事情,还不够她怕的吗?就敢到舅老爷府上欺负人了?”
薛成娇仔细想了想。
这话也有道理。
看样子冯氏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可她前后两次来得这样紧,那就一定是保定府出了什么事。
她小脸儿舒展不开,眉间的川字也久久未曾平复。
邢妈妈看在眼里,伸手拉住她:“如今既然在这里住,凡事都有舅老爷给姑娘出头。当日在崔府,上面还有老夫人,好歹面子上要过得去。眼下舅老爷自己都能做主,肯定不会叫姑娘吃亏的。”
薛成娇应下来,也不想叫邢妈妈跟着担心,就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否听进了心里去。
再说高孝礼的书房之中。
高子璋进去时,只见他父亲脸色铁青,母亲的神情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请了安,话还没说,高孝礼就直接叫他坐了。
他侧目去看他母亲,眼中满是询问。
高孝礼在桌子上点了点:“薛冯氏要到应天府来了。”
高子璋是知道冯氏的。
如薛成娇所说,上次冯氏来的时候,他就知道。
听闻此言,不由蹙眉:“怎么又来?”
“信是你二叔给送来的,说是为了你妹妹的亲事。”高孝礼语气也冷得很,有些咬牙切齿的,“我看她是不要命了。”
高子璋吃了一惊。
父亲常年不与保定来往,却唯独与这位二叔,关系还算是不错。
阿羡才多大?冯氏居然打她的主意?
“这算什么?为什么又看上了阿羡?”
一个又字出了口,察觉失言,高子璋咳了一声:“上回来的时候,不是说看上的是崔家人吗?”
高孝礼冷笑了一声:“她灰溜溜的回去,摆明了崔家看不上她和薛炳。”说着又顿了顿,“我听你二叔信里的意思是,薛老二从牢里放出来,老实了一个多月。但是保定的知府又挪动了出去,他自觉无人约束,非但不收敛,反倒更加肆意妄为,加上上次的事情不了了之,新到任的知府深以为薛家势力不可得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又纵的他无法无天。”
高子璋不由讶然。
薛家这位二老爷,竟是个十足的草包吗?
可冯氏这个时候打联姻的主意,那就一定是薛家又出事了?
“他又出事了吗?”
高孝礼嗯了一声:“保定府的守备太监,把他参了。”
这可就了不得了!
一府的守备太监,不说是陛下身边最信任的,也一定是说的上话的。
保定府的这位守备太监,又是刘光同带出来的徒弟。
他把薛万贺参到了御前去,这一闹,势必要把前次的事情也闹出来。
薛万贺是肯定要完蛋了,那祖父会不会跟着受牵连呢?
高子璋连啧了几声:“他是自以为同我们高家,拴在了一起?”
“我想他是这个主意,所以又动了联姻的心思。”
要知道,薛家自贞烈侯一死,在朝中再无可说得上话的人,若要去托一些同年旧友,或是亲戚帮忙,大概也无人会应。
薛万贺是纨绔草包,谁不知道?这种事情来了一次,他还不知收敛。
如今闹到了陛下面前,谁会肯为了他,冒风险强出头呢?
所以薛万贺想让薛炳娶高家人。
因为祖父上次出门帮了他,事情闹开了,祖父也跑不了一个包庇护佑的罪名。
如果能够联姻,两家人就成了一家人,祖父自然更要尽心尽力的帮他脱罪了。
可真是好算计!
“那保定那边是什么意思呢?”
一直坐在旁边没开口的郑氏轻轻拉了他一把:“问的多傻,你祖父要是肯点头,还会把人推到我们这里来吗?”
高子璋松了一口气,祖父不同意就好。
高孝礼沉了沉声:“这样的事,我们家自然是不怕的。当初帮他,也不过是看在你姨父的面子上罢了。你二叔说了,事情闹大了,你祖父自有办法,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厉害。”
高子璋听后点了点头,又觉得不对,咦了一声就问:“那父亲叫儿子来,是为了什么?”
说起这个来,高孝礼的脸色,仿佛更黑了一层。
高子璋看的惊诧不已。
高孝礼重重的在桌子上砸了一拳头:“你替我去一趟刘太监的府邸。”
高子璋啊了一声,疑惑不解。
父亲一直看不起阉党,从不与刘光同相交,今次是怎么了?
高孝礼敲了敲桌子:“保定府的守备太监是他徒弟,这事儿他真一点儿不知情吗?还有个事儿,你得问问他。”他顿了顿,看了郑氏一眼,后话暂且没提。
郑氏会意,便起身离开了书房。
高孝礼在别的事情上都没这么多规矩,可唯独是这一点。
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