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赵旸不一样,赵溥的人生到目前为止都不像他那样顺畅,他刚出生的时候先帝还在,虽然刘太妃得宠,他也颇受先帝疼爱,但那个时候皇子皇孙们的关系可并不像现在这么和睦,现在称得上是仁慈的今上,那会儿完完全全是铁血手腕,刘太妃早早儿就投诚,才换得了他的安然长大。
等到他封了齐王,今上开始用仁慈掩盖自己的□□,日子长久了,他也被这样的假象遮蔽了眼睛,以为今上真的就是一个仁慈的帝王,然后便蠢蠢欲动起来——没想到才刚动一动,还没搞出什么名堂,便面临了一个败局。
事实上他并不为自己的失败而觉得沮丧或者其他,当然了,刘太妃的死对他来说是十分的悲痛,母子之情无法抹杀,只是和自己所图谋的皇位比起来,这都算不了什么,他所悲叹的是刘太妃无法活着享受到太后的荣耀。
如此,他自然是无法理解赵旸——或者说,他从来都不曾理解过这个仁慈得有些过分了的太子殿下。
长史送走了太子回到水榭,有些担忧,于是问道:“太子殿下今日过来,是不是还有圣上的意思在里面?”
赵溥道:“这可就不知道了,谁知道他来是做什么的呢?”
长史琢磨了一会儿,道:“圣上只说了让殿下好好在府里面守孝,倒是也没说别的,就算太子殿下有什么想法,也应当不会有大的想法吧!”
“你能明白太子在想什么?”赵溥讥讽地笑了一声,“若是能明白,你倒是与我说一说,他今日跑来问这些怨恨不甘是为了什么?”
长史尴尬地笑了笑,道:“这臣便不甚了了了……”
赵溥道:“他是想当仁慈之君的,所以这会儿是仁慈的太子,他想什么是无所谓的,也不用去管他究竟在想什么,花点心思在别的上头吧!”
长史应了一声,又道:“刑部已经给崔家定了罪,是谋逆的大罪,整个崔家都受到牵连了——包括本家。”
赵溥并不意外,只道:“这样的大罪,不牵连本家也说不过去——谁让他们都姓崔呢?”
长史又道:“还好殿下现在在家守孝,否则若是牵扯其中,倒是不好了。”
赵溥嗤笑一声,道:“若没有牵扯其中,我母妃是怎么死的呢?”
长史噎了一下,好半晌没说出话来。
赵溥摆了摆手,道:“罢了不说这些事情,总之现在我是没法出去了,就好好在家琢磨琢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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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纠结和算计赵曦是感受不到了。
他的烦恼只持续了一日,在尚书省磋磨了一天之后,便忘得无影无踪了。
回到陈王府,他胃口极好地吃了一大桌子菜,酒足饭饱之后,便拍着肚皮摊在了软垫上,随手抱着小霸气揉着它的脑袋。
一旁沈玉娇道:“你不怕热了?小霸气身上都是毛!”
小霸气大约是不怕热的,它就趴在了赵曦的肚子上,大脑袋搁在了他旁边的倚靠上,还一下一下地甩着尾巴。
赵曦四肢大敞,懒洋洋道:“不怕不怕,小霸气都不怕热,我怕什么热?”
小霸气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便抬头去看赵曦和沈玉娇,耳朵也抖动了两下,倒是显得十分可爱。
沈玉娇道:“等会儿你身上就都是豹子毛,衣服上也会都是豹子毛。”
赵曦搓了搓小霸气脖子上的毛,道:“有毛才是豹子啊,要事光溜溜的,就不好看了。”
沈玉娇忍不住笑道:“我今天去国公府,倒是看到表哥把他养的那只狮子狗的毛给剃了,看起来好滑稽。”
赵曦打量了一下身上的小霸气,认真地想了想,道:“小霸气这么漂亮,就算天热也不能剃毛,剃了以后小霸气就不能用风骚的皮毛去勾引其他的豹子了。”顿了顿,他终于动手把小霸气给抱到旁边去了,还顺手把身上衣服给脱了,取过了矮几上的扇子给自己扇了几下,又用脚把蹭过来的小霸气给轻轻踢到旁边去,“哎还是不能像冬天一样抱着,抱一会儿还好,抱久了好热好热。”
沈玉娇掩嘴笑道:“方才就说热,你还说不怕呢!”
赵曦重新懒洋洋地往后靠了,道:“这么热的天,都不想去什么尚书省了……整天和那些老爷子们在一起,说话和猜谜似的,整日都是打不完的机锋……”
沈玉娇道:“在家你也是没事做的。”
赵曦一本正经道:“谁说没事做了?咱俩在一起可以做的事情那么多,而且每一样都比去尚书省有意义多了。”
沈玉娇也一本正经道:“这么热的天,都不想和你在一起做事好嘛!”
赵曦道:“我们可以去庄子上面,那里有一汪清泉,正好咱俩可以去玩水。”
沈玉娇道:“你就想一想吧,反正我瞧着父皇母后这会儿是不会让你去。”
赵曦长叹了一声,道:“真希望我哥快点好起来,我也有借口可以和你一起块儿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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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虽然热,但过去得也是很快,一转眼入了秋,天气就转凉了。
赵曦终于从尚书省开始轮去其下的六部,倒是比之前在尚书省中轮值的时候还轻松一些。
而他的忙碌则意味着沈玉娇的清闲——或许这是沈玉娇重生以来最清闲的一段日子,无忧无虑,无所顾忌,自由自在。
在国公府与陆氏闲聊的时候,她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对陆氏说起了这些。
陆氏笑道:“这是大好事,我每天都想着能自由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