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之后下起了雪珠子,没什么风,但也冷得人直哆嗦。
沈玉娇命人取了围脖出来,正要打发人去衙门接赵曦,便听到外头赵曦的声音传来了。
只听他道:“外面可冷得不成样子了,滴水成冰——你们王妃呢?”
然后便是脚步由远及近,她起了身,便看到赵曦掀了帘子进到屋子里面来。
看到沈玉娇,赵曦的眼睛亮了亮,把身上的大氅脱下来扔给了旁边的丫头,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来,一把把她揽到怀里。“外面可冷了,明儿咱俩收拾收拾,去温泉宫住一阵。”他把她的手握在手心,嬉笑着说道,“正好工部明儿起就开始放大假了。”
台省轮过一遍之后,今上见赵曦对工部特别有兴趣,便直接让他去了工部领了差事,这一年多以来,在他的带领下,倒是出了好几样新奇的军器军械,得了今上许多夸奖。
赵曦又道:“等明年开了春,我打算跟着他们去南边看一看,想见识见识南边的大水车,看看能不能改良一二,放到北边来用。”
沈玉娇笑道:“之前总你听说什么兵器火器,怎么又突然对农具有兴趣了?”
赵曦嬉笑道:“好玩得很,下次带着你去看。”
沈玉娇道:“可不敢去,去了说不定又有御史参你一本。”
赵曦道:“管那么多做什么,爱参就参呗,我又不怕他们,大不了我不做这差事了,就在家里陪着你,然后啊早日生个孩子,堵住那些人的嘴。”
他们成亲三年多,一切都很美满,两人也十分合拍,几乎是甜甜蜜蜜恩恩爱爱,但日子久了,他们自己还没察觉的时候,外人就开始为他们操心孩子了。最初那一两年没有消息倒是还罢了,到这第三年都快过完,沈玉娇还没个消息,哪怕赵曦自己不急,也被旁边的人说得有点烦闷。
沈玉娇有些黯然,道:“孩子也要讲个缘分,太医来看过也不止一次,我们俩身体都是没问题的。”
赵曦撇嘴,道:“我都不怎么着急孩子,都不知道那些人在急什么。我觉得我自己都没长大呢……”
沈玉娇笑了笑,道:“好在母后和父皇倒是没怎么催过了。”
赵曦拉着沈玉娇歪倒在了软塌上,道:“母后和父皇这会儿都没心管咱俩,都在想着怎么把我哥给掰回来呢——你说我哥怎么就突然就开始花天酒地沉溺女色了?按照当初他对薛姐姐的那样……怎么都想不到今日会是这样的样子吧!”
沈玉娇不是很想去说赵旸的事情,只道:“太子殿下的事情,咱们还是少参合吧!”
前两日赵旸还因为女色的事情惹恼了今上,今上命他闭门思过,于是就有那好事的人来赵曦身边说三道四了。赵曦虽然很干脆地把那些人给赶了出去,但这背后意味着什么,其实已经是一清二楚了。
赵曦道:“听说今天宫里母后又发了火,还好明天咱俩就要去温泉宫,不用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赵旸转了性之后,他去东宫的时候比之前要少多了,进宫的时候也少,原因不是别的,也是总有人在他耳边嘀咕一些所图大业之类的事情,他懒得听这些,一边是打发走了这些人,一边也做出了自己对这所谓大业并不稀罕的姿态。
沈玉娇点点头,道:“那今儿我们早些休息,明天一早就出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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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华宫中,高春桥连哄带劝地把赵旸从东宫请了过来。
赵旸披着一件玄狐大氅,里面的衣裳松松散散还露着锁骨,fēng_liú倜傥,玉树临风——只是在这寒冷冬夜,却让人情不自禁觉得有些冷。
高有利在旁边试图想把围脖给他戴上,却一直到了重华宫门口都未能如意。他倒是想让高春桥帮着劝一劝,但高春桥要劝着他到重华宫去还不能带着那些什么良娣良媛都很艰难了,压根儿分不出心思去说这围脖的事情。
进了温暖的重华宫,赵旸目光转了一转,从皇后身上移到了赵檀身上,还未开口,便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高有利急忙扑了过去,二话不说就把手里的围脖给圈在了他的脖子上,哀声劝道:“殿下,您现在不能受寒。”
赵旸嫌弃地把围脖给扯了下来,然后把身上的大氅也脱掉扔给旁边的宫人,从容不迫地上前去,向皇后笑道:“母后这会儿找我来做什么?小檀怎么在这里?”
皇后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道:“你倒是好请,怎么过来也不知道多穿一些?”
赵旸道:“这样雪夜,正是饮酒作乐的好时机——母后从东宫走得太早了,否则也正好与儿臣一起饮酒一番呢!”
皇后道:“你可知道我为什么找你过来?”
赵旸笑道:“母后不说,我如何知道?”
皇后道:“我已经让高春桥去传了我的懿旨,明日起,你宫里面那些女人都会被遣散出宫,然后我会与你父皇商量,给你娶太子妃。”
赵旸眉头一紧,有些不悦,道:“母后这是什么意思?儿臣宫中那些女人又没有冒犯到母后,母后为何要这样做?”
皇后道:“小椿现在跟着你父皇就不说了,小檀却是还在你宫里面的,你让他看着你整日和这些女人一起厮混,是个什么样子?”
赵旸看了一眼赵檀,语气缓和了一些,道:“既如此,儿臣今后多注意便是了,不叫小檀看到。母后也收回懿旨吧!”
皇后被他这样不以为然的态度给气了个仰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