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雅跟着叶冉向行宫后面的山里走去,途中忽想起日间奕王对李谦的态度,居然李锦宜也对此事避而不谈,越发引起了她的兴致。璃雅每每遇到好奇而不得解之事必会压得心痒难耐,说不定叶冉知道其中曲折,于是问道:“你可知奕王与靖远侯兄妹间的事?”
叶冉一愣:“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今日看到他们偶然碰到一起,靖远侯说他与奕王是旧友,奕王却一脸不情愿的样子。”
叶冉沉默着走了好一会才说道:“奕王的确是表哥旧友,他们年纪相仿,从我记事起他俩就是挚友,后来奕王妃早逝,奕王想娶小妹为王妃,本打算求先帝下旨赐婚,却碰上那会彦熙太子薨逝,先帝一直郁郁不乐,接着病榻缠绵,此事就一直搁了下来。后来当今皇上登基,小妹被送进了宫,奕王从此就与表哥形同路人了。”
璃雅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奕王看起来也是个人中龙凤,怎的心胸如此之小?”
“以前姨丈绘制过一本大周郡县图志,其中许多地方不甚详实,后来表哥又在那基础上加以完善,并添加了好些不为人知的风光名胜心得。修完图志后奕王第一个看到,对其中几送了一本让他带着去游历。说来也是凑巧,奕王离京刚几个月先帝就驾崩了,福王阴错阳差的被推上了皇位,还点小妹进了宫。其实小妹在奕王最初求亲的时候就拒绝了他,进宫也是小妹自己非要坚持的,这点奕王应当也知道,但他认为李家既然是表哥当家,小妹嫁给谁都是表哥说了算。最关键的地方在于,当今皇上在他还是福王的时候与奕王有过过节,奕王回来后又不知听谁添油加醋的说了些什么,认为表哥明明可以扶持他上位,却故意用一本图志把他支到了江南,又为了讨好新帝把妹妹送进了宫。于是奕王再不愿与表哥来往,这两年也甚少在京城,时不时在江南住着,有人看到他时常出入寺庙,就有了奕王要做和尚的传闻。”
璃雅明白了:“也难怪,如果当初他在京城,以他与靖远侯的关系,登基为帝并非不可能。最信任的朋友放弃自己选择了对手,这种事放一般人身上都会误会。”
“要我说,还是他对表哥不够信任。若同样的事发生在我身上,即使我一时无法理解表哥的用意,也绝不相信表哥会为了利益而放弃我。”
璃雅笑笑不语,叶冉以为她不相信,又补充道:“不止是他,对伯阳兄,邓安仁,还有……还有你,我都是可以交付性命的信任。”
其实璃雅不接话并非不信,而是忽然想到了姜昱,不知他是否有朝一日会为了利益放弃自己,听到叶冉后面所说不禁笑了出来:“不敢当,我何德何能,竟得叶大将军如此看重,嗯,你刚说的邓安仁是谁?”
“就是紫薇殿邓婕妤的兄长邓衍,字安仁,在泾州镇守西蕃的那位,凭他能从最低等的士卒做到如今的镇西将军就知不是普通人,他虽大我十多岁,但我们曾一起并肩作战,互相扶持着从遍地焦尸的战火中逃出,那份情谊早已超越世俗利益。至于你,我们相识时间虽不长久,却在去辽州的一个月间数次同生共死,难道这还不值得彼此互相信任吗?”
璃雅听的心下感动:“我的朋友不多,但个个都是过命交情,就凭你这句话,我安璃雅交了你这个朋友,以后但凡有用得着的地方,刀山火海也在所不辞。”
叶冉朗声一笑:“我叶冉岂能让一个小女子为我上刀山下火海,但能得你如此相待,我也死而无憾了。”
路越来越崎岖,似已进入潞山腹地,璃雅脚步逐渐慢了下来:“我们到底是要去哪?还要多久才能到?”
“快了,前面拐弯就是。”忽然叶冉脚步微滞了一下,接着继续往前走并低声说道:“有人跟踪。”
璃雅一愣,叶冉悄声道:“先不要打草惊蛇,到前面再回头捉他。”
“有几个人?”
“最少两人,应该都有点功夫。我们要去的地方很机密,最好抓活口盘问他们如何知道的,就算抓不住的也不能放他们回去。”
璃雅应了一声,手抚上腰间缎带做好准备,今日本是在宫里随便转悠,身边没有带兵器,一会只有用腰带与他们相斗了。忽然叶冉停了下来,往她手中塞了一把剑,提声说道:“人有三急,你等我一下。”
璃雅知道叶冉这时也只有这么一件兵器傍身,正要还回去,看他已经走向山道一侧的树木间,只得收下剑喊道:“真不知羞耻,你给我离远些,往后面去。”
叶冉只得一边往后走一边故意说着:“女人真麻烦,黑灯瞎火的你又看不见,这里行不?”
璃雅娇嗔道:“不行,再远些!”
叶冉笑嘻嘻的又往后走了几步,忽然“哎呦”一声摔到了地上。
“怎么了?”璃雅语中透出关切,向叶冉倒下的地方走去。
“快来扶下我,我说在那就行了非要再远些,瞧这都什么路。”
璃雅走到叶冉身前蹲下来:“怎么这么不小心,还能走不?”说完又小声问道:“在哪?”
叶冉一边“哎呦”叫着一边小声在璃雅耳边说:“身后五丈大树旁,你截住退路。”
璃雅点点头,跃开一步怒道:“你要干什么!人面兽心的狗东西,居然敢趁此轻薄本宫,我这就回去告诉皇上。”说完不顾叶冉求饶,大步往回走了去。
待璃雅走出七八丈外,叶冉突然起身向树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