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不喜欢,就少些话讲。”沈含玉的声音斩钉截铁,虽不是训斥,却极有威严。
“还有,我听说,叶碧凉的信,是你收的?”杨冬青听了这话,心里立刻有些乱,但还是低眉敛目道:“正是。”
沈含玉没有接过话去,却上下审视着她,仿佛在看她要露出什么马脚。杨冬青手心一片湿糯,在这等犀利的窥视下,心里竟是莫名的慌张。
“你和叶氏师徒有什么故事,我不管。但是,不要在我的家里讲故事。我不可能既往不咎第二次。再说一次谎,我会送你去烟馆里试试,那里的女人个个都很会说谎。”
沈含玉边走边说,声音几乎飘散在空气里,寥寥几句,云淡风轻,却重重的打在杨冬青心头。他依然万年不变的沉着平静,丝毫不见慌乱,仿佛在说一句“你好”那样简单。
这天早上宛珠起得略晚了些,所以没有赶上和沈含玉一起用餐。等到她坐在餐桌,沈林二人早已出了门。
“少爷,你昨天,和少奶奶说了?”
沈含玉看着小心试探自己的林羽辉,了然一笑:“恩。提了一嘴。”不待对方往下问,他继续道:“她都随着我。大概觉得无论这婚礼怎么办都不那么重要吧。”
林羽辉知趣的直视着前方,并不去探究沈含玉的表情。沈含玉倒也不大担心,跟了自己那样久的弟兄,永远那样良善和善解人意。他一低头,瞥见自己衣服上粘着的一粒浓雾包裹着的尘埃,不细看几乎不查,略一皱眉,伸出手指一弹。心里忽然想起早上碰到的那杨冬青。
“羽辉,一会儿我去大哥那谈事,你要不要我介绍个人给你认识。”林羽辉看了看他,那眼神便是在询问缘由。
“哦,没什么,我大哥那边有个远房亲戚,待字闺中。这女子比我年纪小些,小时见过几面,不是轻浮做派,倒也不沉闷,家中也是生意人,这几年世道不济,生意不如往年,但好在殷实,倒也不愁吃穿。若是你想见见,我便和大哥说一下。”
林羽辉吞咽了一口口水,胸口有点闷。听着这番话,他竟有些茫然,不晓得如何回答。沈含玉看了他一眼,道:“没什么不能拒绝的。你不愿意算了,在担心什么?想说什么就直说,不要欲言又止。你可倒好,现在说话倒扭捏了。”
林羽辉的脸红了红,小声道:“多谢少爷。羽辉真的…不需要。”
一路无言。
沈含玉跨出车来,长出一口气。说起来,这算是第三次来这个地方。大哥总在本家陪父亲,都要忘记他是有自己的家了。
过来开门的是沈含凯的跟班华耀。他大老远的打开门就哈着腰站在门口,一张抽多了烟的黄脸上冒着仿佛永远也擦不干的油。一见沈含玉下来,立刻龇牙咧嘴的一笑,搓着手迎上来。
“三少来了啊。快请快请。”
沈含玉抬头看看这栋小楼,样式古朴,植被依旧,只是冬天有些凋零,但好在南方的冬并不摧毁生机,一眼看去,沈含凯的院落虽不大,但却有几分雅趣。
华耀跟在后边,上前一步做个请的手势,见沈含玉并不做声,便贴得近了些,沈停下身,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他嘴里的酸臭气味浓重到令人作呕,大概嚼了多少玫瑰叶子也没得治。林羽辉泊了车,老远看到沈含玉看华耀的眼神,赶紧几步跑了过来。客气笑道:“华耀哥,劳烦你了。”边说边把他不着痕迹的挡在身前。沈含玉心里一松,默默的自己往前走。
一进门,便闻到一股子闷呼呼的味道。沈含玉又一次皱起眉头,进了屋。沈含凯正坐在客厅里喝着咖啡,见了他便满脸堆笑:“来了?快过来坐。我叫丫头给你沏茶。”
“不必了大哥,茶足饭饱,现在是真的喝不下。”
沈含凯故作生气的一瞪眼:“都知道你好茶,给你备着,你都不给大哥面子。”“不敢不敢,不过…..若大哥你执意,我就喝一杯也无妨。”沈含玉微微欠身,沈含凯听了哈哈一笑,吩咐丫头泡茶过来。这期间含玉的眼神却在打量着屋子:绿豆色的茶几和赭石色调的沙发,西洋灯一大一小一站一挂,气派又古朴,暗色的地毯软而厚,踩起来十分舒服,这明明是个不错的房子,还有丫头打理,怎么就有股子馊味。难不成,是什么东西坏了?他不经意的继续扫视过去,忽见对面摆放的一节沙发上有一件珠白色的轻薄长裙,这裙子一看就是件洋货,式样妩媚暴露,就可惜褶子太多,被揉烂成一团垃圾一样扔在那。沈含玉的心里一阵厌恶,心里觉得大概这股馊味就是从这条裙的上头散发出来的。
正想着,忽闻门口有响动,接着便看到大嫂盛傳萱穿着西洋式样的淡粉色长浴袍,头上裹着个大大的头巾,打着哈欠走了进来。沈含玉把眼神挪到一边,恭敬起身相迎:“大嫂来了。”
盛傳萱却毫不在意,边走边冲着他打招呼:“早上好,mr沈,哈哈,开玩笑啦,你来了啊?你先坐,我再回去睡会儿。”
她看上去心情极好,走到那节沙发跟前把那件白裙一捞,几乎哼着小曲走了。
沈含凯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面无表情的盯着盛傳萱消失的方向,隔了几秒,忽然一笑:“含玉啊,你大嫂就这样,你也晓得的,别见怪。”
沈含玉笑笑,不置可否,丫头适时的送上茶,沈含凯热情的招呼弟弟尝尝自己的好茶。二人说笑一番,沈含凯见弟弟气定神闲,似乎一直要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