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威胁让焦嬷嬷痛哭流涕:“皇后娘娘,老奴愿意领死,求您放过老奴的家人。”
说着起身,跟华太后告别:“太后娘娘,您不愧慈恩二字,和太皇太后一样,对老了的奴婢关爱有加,谁有个头疼脑热,老胳膊老腿酸痛,就立即让休息,病号饭送到眼前。所以谁也不愿意出宫孤零零的一个人,见天只想聚在您身边其乐融融。可是老奴今天才知道,这样的包容纵使,也许并不适合这苇原宫……”
说着,哭着退下了,眼看着人消失在廊道的拐弯处,华太后面纱抖动,眼泪流了下来,沉声道:“于往今!把她追回来,她是太皇太后身边的人,哀家不会让她就这么死了!”
是,太后娘娘!
于往今随后追过去。
皇后的眼里闪着怒火,和华太后冷冷的目光对视,两人像宫门口的玉石雕一样。
后来郝通急匆匆走过来,看见皇后也在,行礼:皇后娘娘金安。
而后对华太后笑道:“刘寄奴大人已经等急了,您怎么这么久?又逗弄太皇太后留下来的雀儿?要知道,太医也是很忙的。”
华太后勉强点点头,哀家……就来……
郝通诧异二人的脸色不好看。
因问:“皇后娘娘,您怎么了,脸色这般难看?要是不舒服,御医正好在,太后娘娘看完了病,您也瞧瞧?”
皇后胸部起伏,头上金光闪闪的圣启凤冠鑽珠剧烈地颤动,“本宫没病,是太后娘娘有病!她一家子都有病!!”
郝通看见温文儒雅的皇后像一头母狮子般发作,懵了。
一家子?都有谁呀?
一个小内监飞跑来回禀:太后娘娘!奴婢是轮值看守宫门的,于公公他实在跑不动了,让奴婢速来禀告您一声,焦嬷嬷已经在宫门口跳井了,没来得及拦下……
慈恩宫的宫人都惊呼起来。
华太后真气极了,从她出了冷宫没这么生过气。
“别以为你是皇后就可以在慈恩宫撒泼,太过份了,哀家会让皇帝废了你!”
皇后道:“太后娘娘这是心疼您的奴婢了?可是,本宫的亲哥哥死了,您说,本宫会不会心疼?”
啪!一个奏折撇在地上。
郝通急忙过去,捡起来,递给华太后。
华太后接过来,打开看了,呆住了:“这……怎么会这样?”
递给郝通,郝通方才敢看。
后来,他摒退那些宫人。
“皇后娘娘您丧兄之痛,老奴理解,可是,这折子是胡腊八胡公公亲笔没错,他自认举报了令兄私穿龙袍坐龙椅一事,然后作为上差亲自用尚方宝剑斩了逆臣,这里面到底有太后娘娘什么事呢?”
皇后怒不可遏:“郝公公!明摆着是华贵佑父子为了争夺兵权,一手操刀,逼着胡腊八杀了本宫的兄长!”
“那是皇后娘娘的猜测,而且,就算那是真的,太后娘娘离白陀城千里之遥,又什么能管到华将军怎么做?”
皇后也知道,华贵佑正是怕连累华太后这个妹子,才假手胡腊八,事实上,这借刀杀人的计策实在太毒,整个金凉国都在传,皇后大义灭亲,从前把舅舅王人伦下了大狱,如今更是命人斩杀了亲哥哥。
老天!她终于知道,政道一途,有多险恶了。
一时站立不稳,中宫掌事急忙扶住。
郝通道:事已至此,您节哀顺变,到寿安殿去歇歇吧。
滚开!皇后吼了一嗓子,走了。
华太后看着她消失的背影,冷笑:“这人真霸道,许她害人,不许人害她。”
郝通眨眨眼:“太后娘娘这话,让人容易误会,究竟这事情和咱们一文钱关系没有。”
华太后伸出手,搭在他胳膊上,二人慢慢向寿安殿走去。
“皇后认为哀家的哥哥害死了她的哥哥,就彻底和哀家决裂了……”
郝通道:“这可真是,皇后娘娘大概今天不弄死一个人过不去,焦嬷嬷死的可真冤。”
华太后:“晓喻六宫,焦嬷嬷失足落井,以郡君之礼厚葬,因其一生未嫁,侍主劳苦功高,特别恩许焦氏一族的室女进宫封为美人。”
唉!如此,也可告慰焦嬷嬷在天之灵了。
因为在寿安殿里等的太久,刘寄奴都要睡着了,强打精神,拿着一张邸报在看。
终于等到华太后进来。
把过脉,华太后什么时候说有病,没有一个御医敢说装的,因为她曾经得过那种堪比痘疮的恶疾,再加上冷宫里极其恶劣的生存环境,天知道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当下闲聊。
刘寄奴道:“太后娘娘的风湿病还是应该要臣的师父刘一守来,刚刚,恍惚听见是大皇子不舒服,臣才过来看看。”
华太后道:“没有,大皇子是因为哀家一早去看二皇子和三皇子,哭着要祖母,你知道,那孩子气性大,一哭就有些疝气,这会子好了,睡了。”
刘寄奴道:“太后娘娘,这事关系重大,您不能因为疼爱孩子,就置一宫的人于危险之中。太医署里有记录,文宗帝时,一次大瘟疫流行开来的原因,就是当时有太医,收受贿赂,瞒报一个小公主的病情,最后苇原宫成了一座毒宫,很死了一些人,而瘟疫过后,查明原因,那名御医被夷三族!到现在,御医署的人都是谈虎色变。”
御医说的也不无道理,不出事还好,一出事就是天大,这责任,谁都担不起。
好吧!
华太后只好同意显先出宫,观察十天,没事了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