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靖的声音冰冷而严酷,他知道这个时候和费然说什么都是闲的,不如直接亮出底牌,就算人是自己杀的没错,但是事出有因,私藏火铳这种事情,可大可小而已,玄靖甚至有把握在丰都府完全将这件事情给压下去。
但是如果费然想要用这件事情来要挟他,那么玄靖也不介意将费房和宋吉所干的勾当全部公之于众,到时候看看费家怎么收场?
当你和对手开始谈判的时候,一味的妥协和退让并不能获得对方的礼节和尊重,只有你的手中有足够让对方重视的砝码的时候,你所说的一切才会得到对方的认同!
“好一张利嘴!”费然依然不认输,她无法承认自己会败在一个少年的面前。
然而在费然的心中,她很明白,自己现在已经处于一个十分被动的地位,无论自己怎么努力摆脱,貌似都难以逃出对方的算计。
玄靖则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看着费然说道:“费都尉,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在下不妨和你实话实说,当天那些人的本意,也许不过是教训一下我和饶公子,在下本来有很多种办法化解此事,但是费都尉可否知道,在下为什么选了最极端的一种?”
“为什么?”费然突然觉得一阵心寒,是呀,凭着玄靖的身手,完全可以避免今天这种结局,他虽然杀了宋吉的五个师兄弟,但是也将自己的很多情况暴露在了费家的面前,这种损人不利己的行为,应该不是玄靖这种聪明人会做的。
“因为我要宋吉死!”
简单的一句话,终于暴露了玄靖的最终目的,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不是那么简单,这个少年当然更不简单。
费然直到现在终于明白了眼前这个少年的可怕之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玄靖已经对宋吉起了杀心,但是他把自己隐藏的很好,也许帮那个什么饶晨约会自己的妹妹费嫣,也只不过是这少年整个计划中的一环而已。
费然沉默了,她开始在心中一步步推演着玄靖的计划,约会费嫣,激怒宋吉,宋吉自然会动用江湖上的势力来教训玄靖,玄靖趁着这个机会,将事态扩大化。
甚至自己的弟弟费房卷入这件事情之中,很可能都是玄靖早已经谋划好的,现在的费然已经别无选择,只能帮助玄靖想办法做掉宋吉,只有这样,玄靖才会和饶晨闭紧嘴巴,不将那天的事情咬出来,而费房也自然不会受到任何牵连。
费然长叹了一口气,无力地躺在椅子上,被人当做棋子的感觉已经不好受了,何况还是被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利用。
“好吧,你还想要怎么样?”
“费都尉,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宋吉因为某个不为人知的理由,将自己的五名师兄弟约到城外道旁用火铳残忍杀害,然后又灭绝人性地焚尸灭迹,这种行为,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啊!”
“你说得轻巧,左威卫这边我可以想办法,但是丰都府那边呢?你也知道,前几天我刚把丰都府尹白召的女儿给撵了回去!”
“白召现在正在盯着费家呢,一旦让丰都府的廷尉们查到这件事情和费家有丝毫的联系,他们怎么可能善罢甘休?还有,宋吉又不是哑巴,我们最终是要将所有证据都移交给丰都府的,到时候宋吉一开口,不是什么事情都完了?”
玄靖轻轻摇了摇头,“费都尉多虑了!”玄靖说着从腰间取出自己的连发火铳,从袖中取出一瓶丹药,将两样东西一起放在了费然的桌子上。
“这是什么意思?”费然有些不明白。
“火铳呢,自然是都尉从宋吉的身上搜出来的,至于这个小瓶里面,有一颗丹药,服下的人,这辈子都不会再说出一个字来!有了这两样东西,不知道费都尉觉得够了吗?至于丰都府尹白召那里,费都尉不必担心,在下自然会让他知道,什么叫低头走路,闷声发财!”
费然脑中一阵眩晕,她抬头看着玄靖,似乎眼前站着的不是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而是一个从地狱来的恶魔一般。
费然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先摆脱眩晕,她平静了一下心情,才接着说道:
“那么汪强那边呢?汪强在丰都虽然算不上什么大人物,但是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你现在要对他的爱徒下手,他不可能会坐视不理!”
费然这句话说的不无道理,虽然宋吉因为一己私心,害死了同门五位师兄弟,但是毕竟宋吉还是汪强的爱徒,而且人终究还是玄靖杀的,要是让汪强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他岂能善罢甘休?
玄靖的脸上依然挂着他那轻柔的微笑,“汪强那边就不用费都尉操心了,总之一句话,费都尉只要在左威卫的权限之内,办好自己分内的差事就可以了,至于外部的一切事情,在下自然会打理妥当!”
费然倒吸一口冷气,看起来这个少年已经成竹在胸了,不论是庙堂上的京兆府尹白召,还是江湖上的少林武师汪强,都已经在玄靖的算计之内了。
自己这个左威卫都尉,恐怕也只能甘当玄靖的棋子了,费然甚至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
费然的顶头上司石庭君,应该和这个少年也是交情匪浅,如果自己不来为玄靖做这件事情,那么玄靖完全可以让别的都尉来做,不过到了那个时候,恐怕自己的弟弟费房就没那么容易洗脱干系了!
……
玄靖从费然的营房中出来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以至于所有人见到玄靖的时候,都以为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