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糖人摊子却没这般好运气,被马车刮倒在地,翻在街边,炭火糖浆洒了一地。
车上赶车的车夫一把拉住骏马,跳了下来,三两步赶到老者面前,扬手就是一个巴掌打在老者脸上!
“老不死的,没长眼睛吗,撞死你这条狗命是小事,要是刮坏了霸爷的马车,你十条命也不够赔的!”
玄靖心中不满,街道这么宽,明明旁边就是专供马车走的车道,你们在行人道上策马横冲撞了人,居然还理直气壮地大人,这还有王法吗?
那车夫扬起马鞭,正待再次抽下,只听身后传来一个少女的声音:“老刘!不得无礼!”
那车夫听了这声,硬生生地将鞭子停在半空,举也不是,落也不是,脸上有些尴尬,回头道:“大……大小姐,小人只是教训一下这个老头儿!”
“闭嘴,你驾车横冲直撞,撞了人家的东西还有道理了,赶紧给人家赔钱道歉!”
玄靖随着众人眼光朝马车望去,只见下车的是一个紫衫少女,约莫十五六岁年纪,脸上稚气未脱,但是眉宇之间却淡淡地流露出寻常女孩没有的一股英气!
只听身边的百姓议论道
“那是君爷的女儿!”
“君爷?君爷不是一家都在丰都吗?”
“你懂什么!神君羽化登仙,据说君爷驻守丰都,无法赶回,所以让女儿回来代为守灵尽孝,何况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家乡,神君大人早将青山洞府留给了君爷。”
“这事还是神君做得对,青山洞府给君爷,青天洞府给顾先生,青云洞府宁愿空着也不能给霸爷呀!”
“收声!你看,霸爷家的小霸王也在呢!”
这人被同伴一说,抬眼望去,只见那名紫衫少女身后跟着下来一个华服少年,面色冷峻倨傲,腰中佩着一把镶金嵌玉的宝剑。
只听这少年说道:“姐姐,一个街边的老头儿,理他做什么!咱们赶紧走东市去,那边的‘奇珍阁’老板说今天来了上好玉石,让咱们去选几块呢!”
紫衫少女却不搭理这少年,径直向卖糖人的老者走了过来,问道:“老伯,可有受伤吗?”
老者忙答道:“不要紧,不要紧!”看来心中惧怕霸爷的势力。
紫衫少女看了看周围,眉头一紧,从怀中掏出一块银子,约莫二两来重,塞在老者手中,说道:
“老伯,我家奴才管教无方,冲撞了您,这点银子您拿去,好生抓些药,在家养伤,等身子好了,再出来摆摊卖货吧!”
老者连忙推辞不要,怎奈那紫衫女子硬往老者手里一塞,转身掉头便上马车走了。
旁边众人都是一阵议论,说这君爷家大小姐待人和善,出手阔绰!
须知虽然眼下是太平盛世,天下银钱富足,可是二两银子也不是等闲小钱了,一般一个县衙的县令,一年才不过四十五两纹银俸禄而已,普通百姓家庭,二两银子差不多是一月的开销!
玄靖心中感叹,真是一样米养百样人,这姐弟二人都是一个爷爷,谁知却是天差地别,那少年被人称小霸王,家中又有这样恶奴,想来也不是什么善茬,那紫衫少女眉宇间英气勃勃,又不恃强凌弱,看来家教甚好!
围观众人见没什么热闹看,都散了去,玄靖也准备继续带着白烈和慧琴向前面逛逛。
谁知正要抬脚,那个捏糖人的老者却拉住玄靖的袖子说道:“刚才谢谢公子救命,否则老朽这身老骨头,也要被那马车撞散了!老朽人,这里还有几个没撞坏的,公子拿去玩吧!”
玄靖一笑,“老伯不要客气了,应该的!”心中也喜欢这糖人模样,当即也不拒绝,就收了下来,给了慧琴和白烈一人一个拿在手中,伸手在袖中摸出些许铜钱,就要递给老者。
谁知老者却坚辞不受,两人推搡了半天,最后玄靖无奈,只得收起钱,拿了糖人去了。
玄靖和慧琴倒还好说,本就少年人心性,走在街上拿个糖人觉得精致好玩,谁也舍不得吃,白烈一个半老头子,腰悬长剑,手拿糖人成何体统,当即三口并两口,糖人就下了肚子!
三人一直在芜城逛到掌灯时分,肚子都有些饿了,白烈和街边商旅打听了芜城有哪家好些的菜馆,三人准备在外面吃完饭再回去。
又穿过了两条小街,终于来到这大家都称赞芜城第一酒楼——五味楼。
这五味楼本是石坚的产业,后来石庭霸成年了,石坚就让石庭霸打理这间酒楼,这石庭霸虽然文不成武不就,但是经商的头脑倒是不缺,不惜重金从四海请来厨艺高手坐镇,倒是将这五味楼经营的井井有条!
三人一入大堂,只见楼内一片富丽堂皇,在这偏远小城,竟然比起帝畿的大酒楼,都不遑多让!
五味楼一共三层,一楼大堂,平时接待些贩夫走卒,而二楼雅座,就要清净很多了,还专有琴娘演奏琴艺,或者艺人说书唱曲助兴,博得客人打赏,三楼全部是包厢,那就只有石家的贵客才能入内了。
玄靖等三人逛了一天街,都想找个清净所在,就挑了二楼的雅座,店小二一见三人衣着华贵,器宇不凡,料想定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小姐,当下也不敢怠慢,前后殷勤招呼着。
三人挑了张靠窗户的桌子座下,还没点菜,小二先沏了壶上好的花茶,又端来了几盘瓜果点心,腌菜时蔬,让众人先吃着。
白烈简单点了几道清淡菜肴,又点了一个汤,还要了一壶五味楼特质的黄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