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算了一下账,除去那两张银票,买东西剩下的钱零零总总的碎银和铜板加起来还有十八两七百五十二文,这些钱对于一个农家可以说是一笔巨款了。
伍立文几个看着摆在面前的银两,满眼都是不敢确信。
如梅掐了自己一下,很痛,不是做梦,“如花,薄荷叶那么值钱啊!”
伍志学双眼亮晶晶的,听了大姐的话立马出声提出质疑,“不会吧,薄荷叶怎么可能卖这么多钱。如花,是不是那些蛇皮和那条大蛇值钱?”
“大蛇?什么蛇?志学,你们干啥了?”柳氏一听,急声问道。
伍志学闭上嘴,眼睛躲闪着不敢看盯着他要答案的爹娘。
伍志勤略一思索,“如花,那次咱吃的蛇肉羹该不会是山上那条毒蛇吧?太危险了,你们……志学,你怎么不告诉我们,要是出了事怎么办?”
伍立文和柳氏听了也白了一张脸,柳氏哆嗦着拉住如花的手,伍立文“啪啪”两下打在志学的背上,气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爹、娘,不关二哥的事,我捕蛇有经验,这不是好好的嘛,你们不用担心。咱不说这个事了,这里有十八两银子七百五十二文,咱们七个人,我想把银子分成七份,每人身上藏一些。我和喜娃小,不容易被别人发现藏着银子,我们俩一人拿四两银子一百文钱。娘你们四个一人拿二两银子五十文钱,剩下的二两三百五十二文给爹拿着,路上花用时爹先出钱。”
伍立文接过如花递给他的银子,愧疚地看着妻子儿女,“好,爹拿着,咱尽量不花钱,到了狗娃沟,爹再把钱还给你。你小姑给的二百文,我给村长赔了那房子,唉,咱才住了两天。”
“有借有还,再借不难,是该赔钱的,爹,你不要自责,天灾*,谁知道会遇上什么?只要人好着,咱还是有希望的嘛。”
“这么多,藏哪里呢?”伍志学紧紧地捏着手里的银钱,不知所措地望着大哥伍志勤。
如花笑着说:“娘,碎银角子咱都缝到衣角,铜板就拿那几个荷包装了揣怀里就行,用起来也方便。”
“如花,这是卖绣荷包和绣帕家里攒的钱,不多,一百二十一文,娘拿着这些给咱路上花用就行了。你的钱还是都存起来,出嫁时作陪嫁。”
听了柳氏的话,如花咳了两声,这才八岁的人,就存出嫁的陪嫁银子,太早了吧。“娘,这哪跟哪儿呢。”
“孩子娘,你就先替如花存着,你们几个也是,这钱都是如花的,路上不许花用,到了狗娃沟,就还给如花。”
“知道了,爹。”
“是,叔。”喜娃也大声地答应着。
第二日一早,如花检查一遍装好的东西,一大一小两个背篓,里面有一口小铁锅、三个罐子、几个竹筒、一个布包袱、几双碗筷、布袋子,还有用梧桐叶包着的四十几个碗大的白面油烙饼,和一些梧桐树叶。
罐子里装的是剩下的猪油、酱菜,竹筒里装的有大米、玉米面、盐、第一次赚钱买回来的红糖、白糖,这些喜娃都没舍得用,布袋子里装着干金银花、薄荷叶,布包袱里是几件旧衣服和喜娃的一床被褥。
“喜娃,这些你都带走,记得,跟着那个人别乱跑,我们在小树林汇合。这个竹筒你带着,我刚刚给你看了,按这里,距离不要太远,一准能射中,遇到危险时再用。”
“知道了,姐,你们早点来啊,我等你们。”
“好。”
辰时的时候,村子里来了个穿粗布衣衫的男子,直接找到喜娃家,说是喜娃娘家的表舅舅,是来接喜娃的。喜娃和如花告了别,那人带着喜娃背着背篓就走了。
伍立文夫妻和伍志勤几个去向伍和贵和村里相熟的人家告别回来时,听如花说了,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喜娃突然就冒出来个亲戚,但如花说喜娃都确认了,跟村长打了招呼,所以喜娃才跟着走了。
“也好,跟着娘舅家,喜娃也有个依靠。”半晌,伍立文说了一句。
如花问:“爹,奶奶再没跟你要咱的驴车吧?”
伍立文眼里闪了闪,神色有些难堪,一旁的伍志学嘟囔着说:“咋不要呢,爹说咱去的远路,没答应奶奶。奶奶又要你的绸缎衣服,说今早三姑、彩霞他们走时特地说了,让你走时奶给她们要了去。”
“哦?三姑她们回家了。”
“没,听说是去四河村了,走的急急忙忙的,好像是去找什么人。”
如花笑了笑,“急急忙忙的,还惦记着我的衣服,哎,总算是以后不见他们了。”
翌日一早,全家六口人早早起来,把包袱和干粮等放到驴车上,天色还早,路上只遇见有几家早起的人去田里割麦子的,和伍立文打着招呼问了几句,一家子就坐着驴车出了村。
一路往西,伍志勤和伍如花还好,静静地坐在车里,看着周围村庄片片的风吹麦浪,伍如梅和伍志学就有些激动了,从来没坐过这么好的驴车,又是第一次出远门,两个人不时地对看到的东西发出一声赞叹或好奇。柳氏微笑着抚摸着肚子,无声地和肚子里的孩子诉说着悄悄话。
夏日里赶路最是难过,还不到正午,太阳就火辣辣地烤着,车厢里虽直晒不着太阳,但也热的人汗流个不停。再别说赶车的伍立文了,虽戴着个斗笠,但一张脸也晒的通红。
“娘,这个竹筒里的是清水你喝,那两个里有薄荷的你别喝,有金银花的你可以少喝